见众人皆帮衬谢观澜,疏勒古丽旋即笑笑,爽快认输,正取过偌大的屠苏酒盏要喝时,却被林柔儿制止。
“说你是外行,还真是外行,这屠苏酒可不是随你牛饮的,”
向来高傲的林柔儿颇有几分嘲弄,但也难得耐心地解释着,“中原屠苏酒的规矩,要从年幼者先喝,年纪最长者最后一个喝,寓意对年幼者长大一岁的贺喜,也寓意着对年长者的长寿的祝福。”
“……真麻烦啊,哪来这么多规矩。”
疏勒古丽放下酒盏,感叹着。
话虽如此,但一行十人闻言按了年岁大小,依次排序。
其间最为年幼的是今年刚及笄的姜灼,姜灼起身,仰头饮下这一大杯药酒后,不由得脸颊更红。
“阿灼,恭喜你长大一岁,祝你以后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沈观芷笑着,上前祝福,随即也饮下盏中酒。
“那我祝沈姐姐琴瑟和鸣,早得麟儿。”
姜灼也笑着回祝。
进而是疏勒古丽,她喝下屠苏酒之后,凌恒也含笑祝了一声“青春美貌,生意兴隆”
,换得疏勒古丽一记幽怨的眼刀。
被王世衡率先祝“早得知音,立业成家”
的司马崇不由得也狠狠回瞪了一眼,才慢慢饮下杯间酒。
饮酒后的赵翊白,则被凌恒恭维了一句,“权势永亨,壮志凌云。”
赵翊白微微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被祝福“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的谢观澜依旧默默无言,抬头饮尽杯中酒。
接过酒盏的赵明景也被祝了“富贵无极,岁岁欢愉”
。
姜灼闻言心中一颤,不由得小心地打量着这位前世的天子。
庭院间摇曳的烛火将赵明景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但姜灼也可以看到赵明景脸上也挂着浅浅的笑意。
姜灼这才放下心来。
王世衡饮酒后,司马崇亦是阴阳怪气地回祝了“仕途昌顺,前途无量。”
王世衡倒是不觉有什么,嬉皮笑脸地搭上了司马崇的肩膀,倒被黑脸的司马崇甩开了。
向来傲气的林柔儿则也被哄笑着祝了一句“恩爱不移,白头偕老。”
本以为会嗔怒的林柔儿却一反常态,红着脸,将杯中酒饮尽。
待一行中最年长的凌恒接过酒盏时,众人皆开玩笑似的,祝福凌恒道:“福寿康宁,寿元无量”
。
一行十人皆是风华正茂的少年人,凌恒纵是年长些,也不过二十五六,倒也不至于被祝长寿,纵使是知道被打趣,凌恒也只能无奈笑笑,饮下盏中屠苏。
也恰在此时,宫墙处传来了浑厚庄重的钟声。
众人心下明白,如今已过子时。
这是庆贺新年的烟花。
一缕焰火也随之呼啸着拔地而起,然后在夜空中“嘭”
的一声轰然绽开。
不及流光完全消散,后续又有数道烟火冲上天穹。
连绵不休的焰火将庭院照得恍若白昼,姜灼不禁又想起了赵明景和沈观芷成亲那夜,自己邀公孙善看的那一场盛世烟花。
恍惚间的那一瞬,醉意上头,姜灼感觉公孙善好像就在自己身边。
庭中众人似乎也有着各自的心思。
相顾无言,一起看着这场灿烂的盛世烟花。
当夜幕重归于宁静后,姜灼也彻底趴在了石桌上。
“……我知道她不胜酒力,但也不知道如此不胜。”
看着酣睡的姜灼,沈观芷不由得掩住了上扬的嘴角。
“胜…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姜灼喃喃道。
“这是在梦里背什么诗句吗?”
赵明景也凑上来扶额哭笑道。
“马!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意识模糊的姜灼似乎只能听清众人说话的最后一个字。
“我倒不知道她背地里竟下了如此苦功。”
赵翊白笑得很无奈。
“……功战今如此,从军复几年。”
睡梦中的姜灼还在继续掉书袋。
众人却已哑然失笑。
想着庭中风冷,沈观芷作主,搀着姜灼去屏风后到软榻任她先睡着,想着一会宴会结束了再送姜灼回去。
赵翊白称着自己也有几分醉意,便也留在了前厅。
沈观芷会意笑笑,并不多作阻拦。
于是厅内便只留下了姜灼和赵翊白独处。
庭中风雪喧嚣凛冽,厅中烛火静谧温暖。
榻上人亦呼吸均匀,脸颊绯红似落霞。
赵翊白带了笑意,凑近细看姜灼微微颤动的睫羽。
看着白日间总是神情淡淡的姜灼,现在于睡熟间露出了几分孩童稚气。
赵翊白莫名在心底生出了一种怜悯的心情。
再怎么说,眼前人也总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失去父母庇佑,学剑,学诗,没有见面的日子,姜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