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凌恒与姜灼聊得并不开心,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之后的凌恒似乎有意要切断姜灼的资源,连带着周伯也没有先前那般日日送账本了,但这也提醒了姜灼不能这样继续消沉下去。
姜灼主动出击,自己挨个上门去名下产业核对这几日落下的账目。
同时又继续练习公孙善的剑招。
观过公孙善席上一舞,姜灼慢慢找到了重剑掠过烛焰而不灭的精髓,进而开始了第三课蒙眼着华服用剑挥挡红豆。
秋狩既过,天气也愈寒冷。
先前谢观澜送给姜灼的那两只兔子早已鞣制好了皮毛。
姜灼取了针线用黑兔毛制了一对护膝,令人送去了谢观澜府上。
白兔毛则另拼镶了狐腋内里,以素雅大方的缎面华纹为表,送至了太后宫中。
收到夹袄的太后自然很高兴,但更高兴的是见到亲自入宫送礼的姜灼。
“先前听闻昭宁郡主回京之后就病了,我们太后娘娘急得跟什么似的。”
看着祖孙二人和乐融融的场景,李嬷嬷端上一盏茶。
“听闻你近日夜里总梦魇,如今可好多了?”
太后摸着姜灼的脑袋,慈祥地关心道。
“好多了,已经不妨事了。”
想起那些光怪陆离的噩梦,姜灼嘴角一滞,但还是努力地笑道。
似乎是看出姜灼的勉强,太后诏了太医来给姜灼把脉,又开了些安神助眠的补药。
“太后膝下也有不少孙女,倒没人似昭宁郡主这般讨太后喜欢。”
李嬷嬷笑着感叹道。
人与人的缘分真是奇妙。
明明初见太后时,还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被刁难,如今却能一起平和地家长里短了。
姜灼也时常觉得神奇。
太后也只是看着姜灼微笑,不多说什么。
“说起来小六要走,小五是不是该回来了?”
“是了,前朝的消息,说是算脚程,五皇子近日就能回京了。”
李嬷嬷接话道。
五皇子?赵翊白?
姜灼不由得一怔,问道:
“先前我南下路上就曾听得五皇子殿下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怎的才回来?”
太后既然当着自己的面提及此事,那想必自己是可以涉足的。
“郡主有所不知,这皇子皇孙可各有各的主意呢!”
李嬷嬷却依旧笑着打哑谜。
姜灼只得把好奇的目光望向了太后。
太后无奈道:“西北路远,先前小五回京可是算移交兵权,如今小六被贬,倒腾出他的位置来了,此时若不回京,更待何时。”
“前朝勾心斗角,郡主倒不用搅进这些事去。”
许是察觉出姜灼对政事的涉足,李嬷嬷好心地提醒道。
“京中时局迫人,不想搅进,也迟早会搅进,”
太后叹了口气,有些怜悯地看着姜灼道,“阿灼迟早是要长大的。”
姜灼一时动容。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如今的太后并非在用三从四德、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后宅标准在考校自己,而是长辈对小辈的由衷的长远教导。
只是比起赵翊白的归京,姜灼更早等到的是秦柳云的求助。
姜灼是在离宫路上遇到秦柳云的。
深秋风寒。
秦柳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云衫,见到姜灼时,手和脸都被冻得通红,但身姿依旧如风中柳树一般坚定。
“柳云姐?”
看见来人,姜灼略有惊诧,赶紧把手中的暖手筒递了给秦柳云。
秦柳云却没有接,反而噗通一声跪在姜灼面前。
“柳云微贱之身,不敢与郡主姐妹相称,只是——”
秦柳云跪着抬头,柳眉紧蹙,眼眶通红含泪,“求郡主大人救救我妹妹吧。”
妹妹?
姜灼很快想到秦彩云骄傲的脸庞。
“彩云不是回乡守孝去了吗?”
姜灼试图扶起秦柳云。
但秦柳云却还依旧哭着不起。
“柳云姐你先起来,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姜灼叹了口气,承诺道。
至此,秦柳云才起身,缓缓道:“两月前,母亲去世,彩云代我回家赶赴丧事,没曾想,我叔父转头就将彩云许配给了邻村的张大。”
“三年孝期未过,你叔父怎能如此?你父亲难道没有制止吗?”
姜灼闻言一愣,很快察觉自己失言。
婚事既然已交由叔父做主,那想必秦家姐妹的父亲也早已不在人世了。
果然,秦柳云神情更加哀切,哽咽道:
“我父亲早逝,叔父又向来喝酒赌钱惯了的……所以我姐妹俩皆入了宫,只是没想到的是,叔父为了一点聘礼钱,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秦家姐妹的叔父再有不是,也是她二人的长辈,姜灼点点头,不再多纠结于此,转而询问:
“那柳云姐姐这番前来,是要我请当地官府撤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