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竣的包扎手法很漂亮。
因为用的是上等绢帛,所以姜灼脖颈上的包扎,看起来不像是受伤,倒像是匠心别运的丝带系脖。
“姜烈以前跟我说起你的时候,只说他有个堂妹,不知道是不是认了桃树当干女儿的缘故,出落得格外漂亮,有机会一定要带我见见世面,让我知道什么才是京城绝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斐竣戴着面具隔着一层的缘故,姜灼总觉得白斐竣的微笑像隔着层雾一样淡淡的,有些看不真切。
“他既然这么说,”
姜灼笃定道,“那他也一定说我脾性极差,又分外娇气,简直跟我父亲如出一辙!”
“哈哈。”
白斐竣掩唇干笑了两声,没有否认。
“人本来就性格迥异,男子出仕为官尚有文武之分,文臣才华横溢,往往又容易迂腐保守些,武官威武刚烈,恰恰又容易冲动莽撞,优点和缺点总是相辅相成的,哪又什么极差的性格脾气呢?”
姜灼气鼓鼓地说,“男子们评定女儿家脾性极差,只是因为,这位女儿家表现出来的不是他们需要,他们期望,他们可以从中获益的性格而已。”
“我倒是觉得姜小姐确实跟姜兄描述的不一样。”
姜灼隐隐也觉得白斐竣有种不一样的气质,有时是像姜烈一样的寒意和杀气,有时又是像赵明景一样的宁静淡然感。
会是他吗?
姜灼再次想起了那个风雪夜替自己埋骨的将军。
只是伤口已包扎好,姜灼也不便再与外男独处一室。
正要跟白斐竣告辞时,门外传出了尖叫声。
“啊——死人!
死人啦!”
姜灼与白斐竣对视一眼,相继走出了竹字间。
出事的是竹字间对面的菊字间。
厉声尖叫的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楼梯,楼下也已围了许多人来看热闹,场面显得格外混乱。
姜灼踮起脚尖,奋力向前望去,果然,菊字间的门厅处,有位青衫男子横躺在地。
“他!
就是他!”
忽然有一个小厮指着姜灼惊叫道,“这人今天还跟我打听四间上房都住了什么人,我推荐他去了菊字间,菊字间的客人就死了,一定是他杀的。”
听闻此言,刚刚还挤在姜灼的人连忙慌张散开,生怕自己被这位“杀人凶手”
牵扯上关系。
“……我没见过他。”
看着众人纷纷侧目,姜灼颇有些尴尬。
“小兄弟,你有亲眼见到我身边的这位公子进入菊字间吗?”
依然站在姜灼身侧的白斐竣,开口问道。
“胡说什么呢?”
管理船只的掌船官也来了,敲了小二一脑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
“可是我——”
小二有些委屈地看向掌船官。
掌船官却给小二了一个眼色。
小二便不再多话了。
官船上房中,住的都是本船品级最高的几位,姜灼也在其中,并不是普通人开罪得起的。
“行啊,都不敢说。”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身穿深蓝色锦衫的中年男子从隔壁间走出,年岁约莫跟姜灼父亲差不多,“那就由老夫来问。”
紧接着官牌和任命文书就呈了上来。
“老夫是赶往衢州赴任的提点刑狱公事陶正岳,由当今圣上直接任命,今日由我来审查,盘查事宜和责任也都由我担着。”
陶正岳转身看向了姜灼,“如何?公子是否要查验一下老夫的身份?”
“不用了。”
姜灼淡淡拒绝了。
能上得此船,住得此间之人,身份定然是被核查过的。
姜灼向来不爱做无用功。
“既然如此,那陶某就要问了,方才小二所说是否属实,人是否是你杀的?”
“我今日确实有向小二打听上房客人消息,但人确实不是我杀的。”
“看吧!
我就说是他!
他要是不杀人,没事打听别人信息干什么?!”
楼下告状的小二立刻喊叫起来。
听闻此言,人群又开始对姜灼指指点点。
“禁止喧哗!”
陶正岳挥袖呵止众人议论,随后再次质问姜灼,“那我再问你是何人,此趟上船是为何事,又为何要打听上房客人的信息?”
“我是前参知政事姜惇之女姜灼,先父在衢州去世,我因此要前往家乡奔丧。”
“竟然是个女的。”
“姜相之女,那不是最近刚被册封县主了吗?”
“县主?那可是皇亲国戚,果然气质非凡。”
姜灼此话一出,船上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不知道在此时此地,当众暴露自己的身份是否是一个好选择,姜灼此时也略微心神动摇。
白斐竣摇摇了姜灼的袖子,微笑安慰。
“你们!
你们既知我家小姐是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