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兄,不仗义啊。”
不知何时就藏身于帷幕的黑衣男子大踏步掀帘而出,径直走向狼吞虎咽的姜烈,伸手欲取盒中的五香糕,“怎么能一个人吃独食呢?”
“那又怎么样!”
姜烈连忙地高举着点心盒子,不让黑衣男子拿到,看起来更幼稚了,“这是我妹妹送给我的,本来就不是给你吃的,你有本事也让你妹妹给你送点心。”
来人这才转身,看到了站在窗边的姜灼。
“这位小姐想必就是姜兄的妹妹吧?久闻姜小姐美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灼灼双眸透过黑铁色的面具更显明亮,锋利的唇角轻轻勾起,对方主动向姜灼介绍自己道:
“在下姓白,名斐竣,是姜烈将军的军师。”
姜灼一愣。
正是自己在找的戴面具之人。
“唔!
你爱是谁就是谁吧!”
满嘴点心的姜烈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但神色间颇有些不满。
“兄长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身份还是可以自己决定的吗?
姜灼好奇追问道。
白斐竣却主动挡在了姜灼和姜烈两兄弟之间,笑着对姜灼解释道:
“姜小姐实不相瞒,在下庸庸之才,现下身上并没有官名,只是一介白衣,因而我算是姜兄的私人军师。”
“白公子勿要自轻自贱,先前观公子身手矫若游龙,如今又能担任兄长军师,想来有运筹帷幄之能,如此才智,只稍待机运,想必白公子就能成为威震四方的名将。”
姜灼有些真诚地安慰道。
“名将?哈?他?怎么可能——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姜烈闻言却笑出了声,然后再次被糕点粉末呛住。
“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招了白公子当军师,干嘛又要嘲笑他?”
姜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过去帮他捶背。
“我——我哪敢嘲笑他?!”
咳得脸通红的姜烈挣扎着解释。
看着这对闹腾的兄妹,白斐竣嘴角笑意愈深。
“如此,白某真要谢过姜小姐吉言了。”
“什么姜小姐?”
好转过来的姜烈直起腰来,有些警觉地把姜灼挡在了身后,“我跟你说,我妹妹现在可是昭宁县主,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宗室之女,你可别想打她的主意。”
“原来如此,是白某冒犯了。”
白斐竣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温和致歉。
“你别听我哥胡说,先前上船时,我还要多谢白公子帮我捡回幕离,是我该多谢白公子才是!”
姜灼挣扎着越过人高马大的姜烈的阻拦,从空隙中探出头来跟白斐竣说话。
“什么上船?什么幕离?你小子一上船就接近我妹了吗?”
姜烈有些气愤地试图把姜灼与白斐竣二人隔开。
“举手之劳,县主不必客气。”
没有理会姜烈的质问,白斐竣继续笑着跟姜灼搭话,“当日若无白某,想必也有其他人帮县主,白某只是凑巧罢了。”
“官名地位只是一时虚名,白公子无须如此客气,更不用句句称呼我县主。”
看着自家堂兄气得炸毛,姜灼倒是觉得很有趣,再次笑着探出头跟白斐竣说话。
“果然,我与姜小姐一见如故,心意相通,在下也觉得这个称呼很是疏远。”
“喂!
你们理理我啊——”
夹在二人中间的姜烈忿忿不平地大喊。
玩笑归玩笑。
正事还是要谈的。
姜烈此行是前往杭州担任巡检使。
“就是兵马体系改了,陛下让我来看看效果。”
姜烈摊摊手,“要我说,这些制度根本没有必要改,都用了这么久,又没出什么事,如今骤然一改,没事找事的劳民伤财,朝中同僚们也觉得都麻烦。”
“这也是王相和姜相的夙愿,”
白斐竣笑着敲敲姜烈的脑袋,“若新政推行好了,不仅可以拔除盘踞多年的世家势力,而且也有利于朝祚绵延,这是百年大计,得长远看。”
“你是看得长远了,”
姜烈有些不满地嘟囔着,“但对我们来说,万一新政不行,还得重新推行旧政,简直是吃力不讨好的苦活一件。”
姜灼在旁,安静听着他们的谈话,不说话。
自重生以来,姜灼就常常听说朝中官员谈起什么新政,旧政,党争。
如今,也大概渐渐明了情势。
目前朝中众臣可以分为新政派和旧政派,姜惇与王相算是推行新政派的带头人物。
结合前世父亲被诬陷与远在边疆的五皇子谋反的背景来看,姜惇这次归隐回乡被盗匪劫杀,确实太过巧合,更像是政敌下手,以绝后患。
父亲在朝中的政敌有哪些呢?
姜灼静静思考着,以新旧政党来看,或许就是旧党的主事者。
或许自己回京之后,要去问问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