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花腰板一挺说道:“好几年没看到我大侄,我夸夸还不行吗?”
一顿晚饭,就在这般略显奇特的气氛中进行。
韩氏和杨惠娘时不时聊些家常,杨铁柱埋头吃饭,偶尔附和两句。
陈金花则几乎全程围绕着陈庆,见缝插针地表达着她的关心和自豪。
陈庆大多时候只是安静用餐,偶尔回应几句。
饭毕,杨惠娘帮着韩氏收拾碗筷。
陈金花似乎还想再跟陈庆说些什么,但见陈庆已起身,一副准备歇息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终只得杨铁柱和杨惠娘告辞离开了。
等到杨惠娘一家走后,院子里重归宁静。
檐角的雨水滴答落下,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收拾停当,韩氏在陈庆对面坐下。
母子俩聊了些家常,直至夜深。
话头落下,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韩氏忽然有些紧张地在围裙上搓了搓手,低声问道:“阿庆,这次出去……有没有你爹的消息?”
陈庆看着母亲眼中那点微弱的希冀之光,深吸了一口气,“娘,我托庞都尉仔细查过了,三年前千仞渠那批服徭役的名录,来回核验了数遍,没有漏记,也没有错记,后续也无人见过爹,这么多年毫无音讯……”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韩氏怔怔地坐在那里,微微叹了口气,“……娘知道了。”
她没有再多问一句,只是慢慢站起身。
“赶路累了,早点歇着吧。”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
陈庆知道,韩氏心里那最后一点念想,今夜终于彻底落了地。
他独坐在窗边,听着檐角雨水滴答落下,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今日归家所见所闻,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母亲安稳富足的生活、表姐在布庄的顺遂、甚至大姑那过分热络的奉承。
即便他远在宗门,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却已然改变了身边人的命运轨迹。
这世间人情冷暖,利益交织,现实得很。
“呼!”
陈庆轻轻吐出一口气,随后拿出一枚淬罡丹服下,继续修炼。
翌日,天色放晴。
陈庆一早便出了门,信步走向记忆中的周院。
越靠近,越觉陌生。
周围的屋舍似乎都翻新过,街道也整洁了不少。
待看到那熟悉的门楣时,陈庆脚步微微一顿。
周院的牌匾依旧,但门墙显然经过扩建,显得气派了许多。
院内传来的呼喝练拳声汹涌澎湃,远非昔日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