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是陈爷,您.....您回来了?”
一声‘陈爷’,像一道无形的冰墙,瞬间横亘在两人之间。
陈庆沉默了一下,问道:“天寒地冻,怎么还出来走货?”
梁八斗搓着冻得开裂的手,哈着白气,眼神躲闪着不敢和陈庆对视,声音更是细弱蚊蝇,“没......没办法啊,陈爷。家里几张嘴等着,三爷他.......”
他顿了顿,喉头滚动,艰难地吞咽着苦涩,“.......犯了事,官被罢了,家也抄了。我这也着落了,只能回来,当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混口饭吃。”
他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仿佛要把心中积攒的委屈和辛酸都倒出来,却又在陈庆平静的目光下,感到无比窘迫,最终只能叹道,“哎,这世道,难啊,比当年在芦苇荡那会儿,更难熬了.......”
陈庆看着他眼中熄灭的光,看着那副压垮了他少年意气的货担,仿佛看到了这乱世泥潭里无数挣扎沉沦的影子。
命运,真是个冷酷的翻云覆雨手。
陈庆解下腰间的粗布拿出几两碎银,不由分说地塞进梁八斗那双满是裂口和老茧的手里。
入手沉甸甸的冰凉,让梁八斗浑身一颤。
“拿着,给家里添点厚实的冬衣柴炭。”
陈庆道:“天冷,路滑,早些回去。”
梁八斗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想说什么感谢的话,想推辞,想问问陈庆如今在何处高就……无数的话语堵在喉咙口。
最终化作眼眶里滚烫,他深深腰弯折地鞠了一躬,哽咽道:“谢.......谢陈爷大恩!谢陈爷.......”
陈庆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转身,继续踏着风雪前行。
这雪,下得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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