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还没有说话,姑获鸟却说话了。
“听起来像是你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立下天地大劫,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收割掉所有神仙的力量,从而增强自身。”
姑获鸟走过李俊身旁,摘下了那副面具说。
“...
风从荒星的沙丘间穿行,卷起细碎的尘埃,在低空划出蜿蜒的纹路。这颗星球没有名字,地图上只标着“G-427”,是共言议会边缘监测站废弃后遗留的一处流浪者聚居地。白天酷热如熔炉,夜晚寒冷似冰窟,唯有清晨短暂的凉意还算温柔。
陆沉就住在这里。
他的学校建在一片干涸河床旁,由几节改造过的运输舱拼接而成。屋顶铺着反光板,墙壁内嵌着回收的能量环,勉强维持基本照明与净水循环。教室里没有智能投影,只有黑板和粉笔;图书馆是一排铁皮柜,里面塞满了手抄本、破损的电子书卡,以及孩子们用石片在陶板上刻下的句子。
他每天五点起床,先给屋后的愿芽浇水??那是他从启言林带回的最后一颗种子,如今已长成半人高的小树,叶片泛着微弱的金光,像是把星光揉进了脉络里。然后他会烧一锅稀粥,分给早到的孩子们。他们大多衣衫褴褛,眼神警惕,像野狗一样习惯性地缩在角落。但只要陆沉蹲下来,轻声问一句:“今天想学写字吗?”总会有人点头。
这一天也一样。
女孩叫阿禾,八岁,左耳缺失一半,据说是被前任矿主当作“静默训练”的惩罚对象。她不会说话,只能用手势表达简单的意思。但她喜欢画画,常常用炭条在墙上描绘一些模糊的人影:一个大人牵着孩子,或是许多人围坐一团,头顶飘着弯弯曲曲的线条??那大概是声音的模样。
陆沉握住她的手,教她写第一个字。
“好。”
一笔一划,缓慢而坚定。
阿禾盯着那个字,忽然抬眼看他,用力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轰鸣。
不是风暴前的雷声,也不是陨石坠落的爆响,而是一种深沉有序的震动,仿佛某种巨大机械正在苏醒。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原本灰黄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银白色的光柱从中垂落,直指学校后方的愿芽树。
陆沉站起身,心跳骤然加快。
他知道这种光??它不属于任何已知能量谱系,却与“心桥”启动时的波动完全一致。他曾亲眼见过一次,那是三百年前,当第七个星系加入共言议会时,七道光柱同时降临,编织成横跨银河的对话网络。
而现在,只有一道。
光柱缓缓收缩,凝聚成一枚晶莹的立方体,悬浮于愿芽之上。表面流动着无数细小的文字,全是不同语言的“你好吗”。片刻后,文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影像:一名少年站在终焉环残骸前,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传出。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紧接着,画面切换。
一座城市陷入死寂。街道上行人如常行走、工作、进食,但他们的眼神空洞,嘴角僵硬,彼此之间毫无交流。监控记录显示,最后一句公开对话发生在七十三天前:“水还有吗?”回答是点头。自此之后,再无人开口。
静默病毒……又回来了。
而且比以往更彻底。
陆沉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梦??李俊坐在树下,指着远方说:“新的光路正在形成。”他一直以为那是象征性的启示,可现在看来,或许真是某种召唤。
“老师?”阿禾拉了拉他的衣角,递上一块陶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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