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摇摇头。
“少夫人在秦府吃了早饭,就去温溪山庄了,故而打小的来接您呢。”
“温溪山庄?”
裴岸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这天寒地冻的,去温溪山庄作甚?
“这个小的也不知,但忍冬回来收拾了少夫人没算完的账册,召了府上两辆马车,早早就送去温溪山庄了。”
胡闹不是!
裴岸的喜悦,瞬间被冷水浇灭。
“账册都搬过去了,可是要住好些时日?”
刘二摇头,一问三不知。
裴岸气急,只得上车,吩咐刘二快点驾车,“去温溪山庄!”
刘二愣住,“四公子,这会儿都要天黑了,若是出了城,明儿您是赶不上上值的。”
“半夜起来,也是赶得上的。”
半夜?
刘二倒吸一口凉气,“……夫人兴许只是过去休养几日。”
裴岸阴沉着脸,“一句话不说,就搬到温溪山庄去,这是学谁的坏习惯,还与我是不是夫妻,商量的话没有,抬脚就走!”
他想着自己还满心欢喜要去接宋观舟回府呢,哪知宋观舟直接抛下他,走了!
一路上,越想越气。
快要出城时,刘二的马车忽地被拦了下来。
“吁!”
刘二急忙扯着缰绳,才拉住了行走的马匹。
他探头看去,欲要斥责时,就见到个小丫鬟装扮的走到跟前,“敢问可是裴大人?”
裴家而今在朝为官的,只有裴岸。
刘二听来,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反问道,“你是哪个府上的?如此拦马,不要命了?”
小丫鬟屈膝,乖巧行了个礼。
“奴婢翠儿,得我家主子吩咐,请大人上楼一叙。”
“你哪个府上的?”
刘二再度追问,小丫鬟却不说话,只朝着车里脆生生说道,“大人,我家主子出来一趟不容易,念在从前多年情分之上,还请赏脸一叙。”
裴岸掀开车窗帘子,满脸不喜。
“姓甚名谁我也不知,哪里来的故交如此神秘,你这小丫鬟快些闪开,莫要拦着路。”
话音刚落,就放下帘子。
刘二见状,扬鞭催马,那小丫鬟一个不察,差点被刮到,这才着急起来,追着马车不放,“我家主子姓金,大人一生挚友里,恐怕姓金的,也就这一个。”
金?
当然不是金运繁。
小丫鬟不管不顾,追了上来,差点被马蹄子踹到,刘二急忙呵斥,“你真是不要命了!”
“大人,兴许此生就见这一次——”
裴岸面无波澜,坐在昏暗的马车里,原本对宋观舟的恼怒之前,被新的复杂情愫占领。
“在哪里?”
裴岸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小丫鬟耳力极好,听了个正着,“就在这茶楼之上的雅间里,大人请跟我来。”
说完,躬身等着裴岸下车。
裴岸还穿着官袍,只得卸了官帽,就这般下了马车,“我要赶路,耽误不得。”
小丫鬟忙不迭的点头,“自是如此,我家主子也只是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说完,引着裴岸,进入茶楼。
兴许是正月里,也可能是天气寒冷,茶楼大堂里,几乎无人,掌柜见他一身官袍入内,立时来迎接,“贵客临门,真是蓬荜生辉,请问贵客几位?”
小丫鬟低声说道,“掌柜不必操心,是我家主子的客人。”
“好好好,贵客如有吩咐,召唤一声就成。”
茶楼不大,楼梯狭窄逼仄,裴岸气定神闲,跟着小丫鬟上了二楼,在最里头的一个雅间门口,停了下来。
小丫鬟轻叩房门,屋里无人应答。
但这小丫鬟还是推门,“大人,请!”
房门打开,里头传来檀香与茶香的味儿,交织在一起飘散出来,让寒冷的天气,有了一股暖意。
“四郎——”
屋内之人是谁,裴岸没有太意外。
他站在门口,踌躇片刻,屋内温和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四郎,你就打算一直立在府门外?”
金拂云的声音,不急不缓,催促着裴岸,他站在门口,环顾四周,“到如今,你我已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呵!
一声淡淡的冷笑,由远及近,咚咚咚的声音,慢慢走到门口,金拂云憔悴苍老的容颜,毫不意外的跃入裴岸眼帘。
“四郎,你是在怕我兴师问罪?”
裴岸摇头。
他面色冷冽,浓眉大眼之中,没有半分情愫,二人隔着门槛,犹如隔着千山万水。
“谁是罪人,众人皆知,若要问罪,也该是我与内子来问一声大姑娘,缘何得罪了你,惹你如此丧心病狂。”
哈!
金拂云仰天浅笑,“四郎,入门来说吧,这茶楼不是我的,做不到掩人耳目,你若不想明日传遍与我这淫贱的女子有个尾,还是关起门闲谈的好。”
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