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的指尖在双鱼玉佩的合缝处反复摩挲时,玉面的凉意顺着指腹漫上来,像极了第62次轮回她坠井时的冷。那时她被达定妃的人推下枯井,井壁的青苔滑腻如蛇,她伸手去抓,只捞到一把碎土,黑暗中听见达定妃在井口冷笑:“妹妹就安心待着吧,陛下很快就会忘了你。”井水漫过口鼻时,她最后看见的,是朱允炆扒着井沿的小脸,被吓得没了血色。
“轮回记忆:第62次,她在井里泡了三天三夜,井水冰得她骨头缝都在疼,直到第四天清晨,朱元璋带着侍卫赶来,他亲自下井把她抱上来,湿漉漉的龙袍裹着她,他的胡茬蹭着她冻僵的脸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萱儿,撑住,朕带你回家。”后来她发了半月高烧,他就守在床边半月,奏折全搬到寝殿批阅,李德全说“陛下眼里的红血丝就没消过””
“小主,朱允炆殿下在殿外哭呢,说……说吕氏把他的风筝烧了。”春桃端着药碗进来,药香混着淡淡的苦涩,“太子妃让他来寻你,说只有你能劝住。”
李萱将玉佩锁进暗格,转身时袖口扫过妆台上的铜镜,镜中映出她眼底的红血丝——昨夜又梦见观星台的祭祀,时空管理局的黑袍人举着刀朝朱雄英砍去,她扑过去挡,刀锋划破脊背的疼,比醒着时还清晰。
“让他进来。”她接过药碗,药汁的烫顺着喉咙滑下去,烫得她心口发紧。这药是朱元璋让人开的,说是“安神养气”,可她知道,里面加了味“忘忧草”,第74次轮回马皇后就用这草让她失忆了三个月,醒来时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只记得朱元璋的名字。
朱允炆抽抽噎噎地走进来,手里捏着半截烧焦的风筝骨架,是只蝴蝶风筝,翅膀被烧得黑黢黢的,正是前几日李萱亲手给他糊的。孩子的小脸哭得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见李萱就扑过来,抱住她的腰:“李姨,娘坏!她把我的蝴蝶烧了!她说……说我再跟你亲近,就把所有风筝都烧光!”
李萱蹲下身,用帕子替他擦眼泪,指腹擦过他冻得发红的鼻尖:“不哭了,姨母再给你糊一只,比这个还好看,好不好?”她想起第70次轮回,也是这样的蝴蝶风筝,吕氏故意让朱允炆把线缠在朱雄英的脚踝上,结果风筝被风吹跑,硬生生拖得朱雄英摔下石阶,额角缝了三针。
朱允炆却使劲摇头,小手攥着她的衣襟:“我不要风筝了!我要娘不生气!”他的眼泪掉得更凶,“娘说……说我要是不听话,父皇就会把我送走,送得远远的,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萱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这孩子是真怕了。她想起第69次轮回,朱允炆因为偷偷给她送吃的,被吕氏关在柴房饿了两天,她找到他时,孩子正啃着块生红薯,看见她就笑,露出豁了颗的门牙,说“李姨,这个甜”。
“不会的。”她将孩子搂进怀里,轻轻拍着背,“父皇疼你,不会送走你的。”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你娘只是……太着急了,她怕你不学好,才用了笨办法。”
朱允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抬起头,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塞给李萱:“娘让我给你的,说……说这是你母亲要的东西。”
李萱打开布包,里面是半张残破的舆图,上面用朱砂画着条路线,终点正是观星台。舆图的角落有个小小的“吕”字,是吕氏的笔迹,旁边还有行极淡的小字,是母亲的笔迹:“三月初三,子时,阵眼有隙。”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母亲果然在观星台!这路线图,是母亲故意让吕氏转交的!第58次轮回,母亲也是这样,用暗号给她传递消息,结果她没看懂,错过了最佳时机,眼睁睁看着朱元璋被时空管理局的人刺伤,血溅了她满身。
“你娘还说什么了?”李萱将舆图折好,塞进袖中,指尖的汗濡湿了纸角。
朱允炆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孩童特有的犹豫:“娘说……说三月初三让我带你去观星台,那里有……有能让英儿哥哥好起来的药。”他突然抓住李萱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李姨,英儿哥哥会好起来的吧?”
李萱的指尖一颤。孩子的眼睛太亮,亮得让她不敢撒谎。她想起第63次轮回朱雄英断气时的模样,小脸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她把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心跳一点点变缓,最后彻底消失,那寂静比任何声音都刺耳。
“会的。”她用力点头,指腹在孩子手背上轻轻画着圈,“英儿是个好孩子,老天爷会保佑他的。”
送走朱允炆,春桃忍不住问:“小主,您真要信吕氏的话?万一……”
“她的话不能信,但舆图是真的。”李萱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梅树,枝桠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我母亲在观星台,我必须去。”她想起第75次轮回母亲挡在她身前,被时空管理局的人用箭射穿胸膛的样子,心口就像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
“可陛下不会让您去的。”春桃的声音带着担忧,“他昨天还说,三月初三要把您锁在承乾宫,谁也不许见。”
李萱笑了。朱元璋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懂。第76次轮回他也是这样,为了护她,把她关在寝殿里,自己带着侍卫去了观星台,结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