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李姨,你去吧,我不想娘死……”
李萱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这孩子眼里的恐惧太真,真得让她想起第73次轮回,朱允炆跪在她面前,磕着头求她救吕氏,额头撞在金砖上,血顺着鼻梁往下淌,像条红虫子。
“允炆听话,”她替孩子擦掉眼泪,指腹擦过他冻裂的唇角,“你娘不会死的,陛下会派人去救她。”她将纸条塞进炭盆,火苗舔舐着纸页,字迹蜷曲成灰烬,“这张纸,谁也不许说见过,包括你娘,知道吗?”
朱允炆点点头,抽噎着说:“我知道,娘说……说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李萱看着他转身跑向朱雄英的背影,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这两个孩子,一个被当成诱饵,一个被当成刀,而她们的母亲,正躲在暗处,用亲情的血浇灌仇恨的毒花。
“小主,查到了!”春桃掀帘进来,手里捏着张字条,“那小太监昨夜去了魏国公府,徐达的儿子徐辉祖亲自接的他,李德全说,徐辉祖最近和时空管理局的人走得很近。”
李萱接过字条,上面是锦衣卫画的简图,魏国公府的后墙有个狗洞,正好通向城郊那处藏法器的宅子。她将简图叠好塞进袖中,与虎符的位置隔着层衣襟,两处的凉意在皮肤上洇开,像块冰。
“去告诉李德全,盯紧徐辉祖,”她往炭盆里添了块银炭,火苗腾地窜起来,“另外,让人把东宫的窗户全钉上铁网,晚上加派三倍人手守着,一只蚊子也别放进去。”
暮色渐沉时,朱元璋来了,带着身风雪,龙袍下摆沾着冰碴。他刚进门就脱下披风扔给李德全,大步走到李萱面前,先摸了摸她的手,又往她怀里塞了个暖炉:“外面雪下大了,冻着了吧?”
李萱往他怀里靠了靠,暖炉的温度透过两层衣料渗进来,熨帖得让人心头发软:“陛下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晚要和徐达议事吗?”
“推了。”他的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像哄孩子似的,“比起那些老狐狸,还是我的萱儿重要。”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她鬓边的碎发,“马皇后送的那盆梅,你没动吧?”
李萱抬头看他,眼底的惊讶藏不住:“陛下知道?”
“她那点心思,朕还猜不到?”朱元璋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虎符的另一半,去年朕故意让徐达‘偷’走的,就是为了钓出他身后的人。”他将两半虎符拼在一起,严丝合缝,“没想到,竟钓到了马皇后这条大鱼。”
李萱的心猛地一松,原来他早有安排。第78次轮回的他,终于不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帝王,他的棋局,比她想象的更深。
“那……母亲呢?”她的声音带着颤,指尖攥紧了他的衣袖,“吕氏说……说母亲在她们手里。”
朱元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朕已经让人去查了,你母亲的身手,时空管理局的人未必困得住她,说不定……是她故意让吕氏传消息的。”
李萱的心跳漏了一拍。故意的?母亲想让她去观星台?
“别担心,”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胡茬扎得她发痒,“三月初三朕陪你去,不管是你母亲还是时空管理局的人,朕都替你挡着。”
李萱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眼眶发热。第78次轮回,她终于不用再一个人揣着秘密发抖,他的肩膀够宽,能替她扛起所有风雨。
“陛下,”她突然想起件事,从妆匣里拿出那支玉笛,“朱雄英的笛子,被人动了手脚,里面有血砂。”
朱元璋接过玉笛,对着光看了看,突然笑了:“这金线缠得倒巧,正好能藏东西。”他将笛子拆开,果然从笛管里倒出张字条,上面画着观星台的布防图,标注着时空管理局的埋伏点。
“是你母亲画的。”他指着笔迹,“这勾线的手法,和你给朕看过的手札一模一样。”
李萱的心脏狂跳起来。母亲果然在暗中帮她!
“她这是……”
“她在给你铺路。”朱元璋将字条收好,指尖在她手背上画着圈,“时空管理局怕是内讧了,你母亲想借我们的手除掉异己。”他顿了顿,眼神沉了些,“但这趟浑水,我们不得不蹚。”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压得梅枝咯吱作响。李萱看着窗纸上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觉得那些轮回的苦都有了意义。第78次的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陛下,”她仰头看着他,眼里的光比炭盆还亮,“等这事了了,我们去江南好不好?听说那里的春天,有开不完的花。”
朱元璋笑了,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好,你想去哪,朕都陪你。”
夜渐渐深了,炭盆里的银炭烧得正旺,映得两人的脸颊发烫。李萱知道,三月初三的关,不好过。但她不怕了。
因为她的身边有他,手里有母亲留下的线索,心里有无数次轮回攒下的勇气。
这一次,她要亲手撕碎所有阴谋,让寒梅不再泣血,让春天真的降临。
她往朱元璋怀里缩了缩,听着他哼起不成调的江南小调,在风雪声里,慢慢闭上了眼。
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