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用银簪挑开那枚断裂的玉簪时,簪头的暗格里滚出几粒深褐色的药丸,落在白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这是从吕氏的梳妆盒里搜出来的,药味刺鼻——与第50次轮回郭惠妃用来毒杀宫女的"牵机引"分毫不差,只是丸药表面裹了层蜂蜡,遇热才会融化,藏得比上次达定妃宫里的燕窝更隐蔽。
“轮回次数:54毒发记忆:后颈在闻到药味时泛起麻意,第50次轮回那宫女毒发时,四肢蜷曲如弓,嘴角淌着黑血,眼睛瞪得滚圆,直到断气都没能闭上,那模样让她三天没能吃下东西”
"小主,这药......"春桃捂着嘴后退半步,声音发颤,"吕侧妃藏这个,是想给谁用?"
李萱将药丸包进油纸,指尖捏得发白。她敢肯定,这药不是给朱雄英准备的——吕氏若想害孩子,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毒药。目标只能是她,或是马皇后。若真是后者......她抬头望向窗外,雪粒子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像极了第43次轮回马皇后被人下毒时,太医院的人踩着雪赶来的脚步声。
"去告诉李德全,就说我有新发现,让他把吕氏从慎刑司提出来,在偏殿问话。"李萱将油纸包塞进袖袋,"记得让他多带些人手,别让无关人等靠近。"
春桃刚要应声,殿外突然传来王嬷嬷的声音,带着哭腔:"李姑娘!不好了!小殿下又烧起来了,太医院院判说......说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李萱的心猛地一沉,抓起食盒就往外跑。食盒里还放着她中午做的山楂糕,朱雄英平时最爱用这东西蘸着奶水吃,可现在......她不敢想下去,只觉得脚下的积雪像棉花,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像第53次轮回在雪地里追着抬棺的队伍,怎么跑都追不上。
东宫的暖阁里挤满了人,太医院院判正跪在地上磕头,常氏趴在床边哭晕了过去,朱元璋背对着门口站着,龙袍的下摆沾着雪,肩头微微颤抖。李萱冲过去摸朱雄英的额头,烫得能煎鸡蛋,孩子的小手攥得死紧,指缝里还夹着半块没吃完的虎头鞋绒毛。
"还有办法吗?"李萱抓住院判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院判老泪纵横:"姑娘饶命!小殿下是中了慢性毒,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臣......臣无能为力啊!"
"废物!"朱元璋猛地转身,一脚踹在院判胸口,"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要是雄英有三长两短,朕诛你九族!"
李萱突然想起袖袋里的药丸,不对,是想起第22次轮回她中了"牵机引"时,母亲偷偷给她的解毒丹——用天山雪莲和千年灵芝炼制,能解百毒,只是药性霸道,孩子未必能承受。可现在......她咬了咬牙,从发髻里抽出双鱼玉佩,淡蓝色的光晕立刻弥漫开来,笼罩着朱雄英小小的身子。
"陛下,让我试试。"她掰开孩子的嘴,将解毒丹化在温水里,一点点喂进去,"这是家传的解毒药,或许有用。"
朱元璋死死盯着她的动作,没说话,只是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密。常氏悠悠转醒,看见这一幕,挣扎着爬过来:"妹妹......求你......一定要救救雄英......"
解毒丹刚喂进去没多久,朱雄英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几口黑褐色的痰,呼吸渐渐平稳了些,额头的温度也降了点。李萱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有效果!"李德全在一旁惊呼,"小殿下的脸色好多了!"
朱元璋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抚摸朱雄英的脸颊,声音沙哑:"你......你这药是从哪儿来的?"
"是臣妾母亲留下的。"李萱不敢说实话,只能编个借口,"她说这药能解百毒,让臣妾防身用的。"
朱元璋没再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李萱知道,他起疑心了,但现在顾不上这些,当务之急是审吕氏,找出给朱雄英下毒的源头。
"陛下,吕氏还在偏殿等着问话。"李萱提醒道。
朱元璋点了点头,对李德全说:"看好小殿下和太子妃,朕去去就回。"
偏殿里灯火通明,吕氏被绑在柱子上,头发散乱,嘴角带着血,显然在慎刑司受了不少罪。看见李萱进来,她突然疯笑起来:"李萱!你别得意!就算我死了,也有人替我报仇!你和你那小杂种,都活不了多久!"
"小杂种?"李萱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说朱雄英,还是说你自己的儿子朱允炆?"
吕氏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萱拿出那包药丸,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就是想问问你,这'牵机引'是给谁准备的?是给我,还是给马皇后?"
吕氏的目光在药丸上凝固了,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是你栽赃我!"
"栽赃你?"李萱冷笑,"那你说说,这药是从你梳妆盒的暗格里搜出来的,上面还有你的指纹,怎么解释?还有,给朱雄英下毒的钩吻草,是你让刘太医加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