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
徐老人说,“以前盐工就是用这管子把盐脉水引到盐田,这样晒出的盐才匀。”
老张想下去把青铜管拔出来,刚探脚,就被萧凡拦住了:“等等,木牌上的字说‘引斗指源,方得咸淡匀’,说不定要让木牌上的斗对准石雕的斗。”
他调整木牌的角度,让木牌上的小斗正对潭底的石斗——就在对准的瞬间,石斗里的青铜管突然转了个方向,涌出的水流立刻变清了些,咸腥味也淡了。
“真管用!”
老张看得直咋舌。
萧凡却现,木牌上的金纹正在慢慢变暗,像是在消耗什么。
他刚想把木牌拿下来,徐老人突然指着盐田的方向喊:“快看!
盐稻!”
众人回头望,远处的盐稻田里,金黄的稻穗正在风中摇晃,穗粒上的红斑突然亮了起来,连成片金色的光,光里隐约有星图在流动。
“是盐脉水引活了盐稻!”
徐老人眼眶红,“我太爷爷说过,只要盐脉醒了,盐田就永远不会荒,果然没错!”
那天下午,他们在老盐井旁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把青铜管引到水渠里,让盐脉水流向盐田。
小女孩把玻璃罐放在棚子边,罐里的幼鱼不再跳了,第十七道金纹恢复了柔和的光泽,罐壁上的水珠图案里,多了条蜿蜒的水脉,水脉尽头连着盐田,田埂上站着个小小的人影,像是在插秧。
萧凡坐在棚子边,手里摩挲着黑檀木牌。
木牌上的金纹已经变回了淡银色,和其他环纹没什么两样,只是鱼腹处的小斗还微微烫。
他想起盐母里的人影,想起井壁上的盐工日志,突然觉得,这些藏在地下的盐脉,从来都不是死物——它们记着盐工的手艺,记着咸淡的分寸,记着这片土地和人的约定。
傍晚退潮时,老盐井旁的泥地上,盐脉水画出的水痕和木牌投下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竟拼成了个“和”
字。
徐老人说,这是盐脉在告诉他们,咸淡和,稻鱼和,人和土地才能和。
萧凡抬头看,红树林的枝叶间漏下夕阳的光,照在盐田上,金黄的稻穗泛着暖光,水渠里的盐脉水闪着银光,像撒了把星星。
玻璃罐里的幼鱼吐了个泡泡,泡泡落在水面上,碎成颗颗小盐晶,晶光里,似乎有第十八道环纹的影子,正慢慢显形。
他知道,盐脉的故事还没说完。
那些藏在地下的秘密,会跟着水流淌向盐田,跟着稻穗结出果实,跟着幼鱼的环纹一年年生长,在这片红树林边,续写着属于盐、属于人、属于时光的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