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正在重建盐田,孩子们用盐粒在泥地上画鱼,每个鱼形里都埋着片新鳞,鳞上刻着自己的名字。
暴雨过后的第一个满月夜,萧凡留在博物馆加班。
比目鱼的展柜前,不知何时多了串用新鳞串成的项链,挂坠是片透明的鳞,里面冻着滴卤水——是从新生的盐泉里取的。
他把项链挂在观测台,月光透过鳞片,在墙上投下条游动的鱼影,与暗渠里的鳞光遥相呼应。
闭馆的钟声响起时,玉印突然从展柜里浮起,悬在比目鱼上方。
印底的盐晶与鱼腹的红点连成一线,在馆内拉出道彩虹。
彩虹里,萧凡仿佛看见汉代的盐工在刻鳞,明代的盐工在埋瓮,而现在的孩子们在画鱼——所有的影子重叠在一起,都拖着条银灰色的尾巴。
他想起徐姓老人说的话:“盐脉从来不是死物,它记得每个守护过它的人。”
展柜里的比目鱼突然摆尾,尾鳍扫过的地方,卤水在玻璃上画了个箭头,指向窗外的星空——那里,北斗七星的排列,正像极了盐晶里的鱼形。
萧凡抓起外套冲进夜色。
红树林的盐泉边,新结的盐晶正在月光下生长,每个晶面上都映着不同的人影。
他蹲下身,在晶旁埋了片自己的指甲——这是现代考古队员的“鳞”
,上面带着盐脉的气息,也带着未完待续的约定。
远处的灯塔亮了,灯光透过新鳞串成的项链,在滩涂上投下片流动的银辉。
比目鱼不知何时游来了,在盐泉里打着圈,尾鳍激起的涟漪中,所有的盐晶同时亮起,像片撒在大地上的星子,每颗星里,都藏着一个正在生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