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序新声》
萧砚冲进舱时,手里的机械族数据板正泛着刺目的红光。
屏幕上跳动的星图坐标在暗物质旋臂内侧形成闭环,每个坐标点都对应着一簇橙红色光团——与晶体花芯的光团频率完全一致。
“扰动区在扩大。”
他将数据板嵌进控制台,金属接口与藤蔓状的数据线咬合时,出齿轮啃食浆果般的奇异声响,“晶体族的星舰残骸正在重组,像被某种力量拼回完整的拼图。”
凌溪突然按住培育舱的玻璃壁。
舱内的共生幼苗正以反常的度抽枝,叶片背面的星尘纹路组成螺旋状,每个螺旋节点都浮着个微型晶体花的虚影。
更诡异的是,幼苗的根系在营养液里划出的轨迹,恰好与数据板上的闭环坐标重合。
“它们在模仿扰动区的能量场。”
她调出幼苗的基因链图谱,现其中一段碱基序列生了可逆性突变,突变位点的排列方式,竟与霜花花瓣上的齿轮齿牙完全吻合。
陈械的机械义眼突然切换到红外模式。
枢纽穹顶的霜花正在融化,银绿色的液滴顺着金属纹路流淌,在地面汇成三族从未见过的符号——像晶体族的棱形文字,又像藤蔓缠绕的曲线,更奇妙的是,这些符号在光粒照射下会出次声波,与“共生序曲”
的间奏形成完美和声。
他将声波导入翻译系统,屏幕上跳出行闪烁的文字:“霜花是调音的楔子,等待新弦加入共鸣。”
三族联合星舰编队穿越暗物质旋臂时,萧砚的徽章突然从领口飞出,吸附在舰桥的观测窗上。
徽章表面的共生花图案开始旋转,花瓣扫过的地方,舷窗上凝结出层薄冰,冰面上浮现出晶体族星舰的三维投影——那是艘由数千块六边形晶体拼接而成的星舰,每块晶体都能独立转动,转动时会折射出不同波长的光,组合成复杂的光语。
当投影里的晶体舰展开成花瓣状,萧砚突然读懂了那些光语:“我们的星舰是移动的共鸣箱,能收纳所有文明的声纹。”
凌溪的生态舱里,新培育的共生孢子突然集体炸裂。
无数带着霜花纹路的花粉弥漫开来,落在星舰的金属地板上,竟长出透明的晶体藤蔓。
这些藤蔓会随着星舰的震动频率改变硬度,当星舰驶入扰动区的边缘,藤蔓突然变得像合金般坚硬,在舱壁上刻出段新歌词:“晶体的棱角不是壁垒,是折射星光的棱镜。”
更惊人的是,歌词的每个字符都是由三族文字和晶体族棱形符号混合组成,仿佛四种文明的语言在这一刻完成了共生。
陈械的机械义耳接收到段急促的脉冲信号。
他将信号转化为可视化波形,现曲线的振幅变化与晶体舰的光语频率完全同步,只是每个波谷处都嵌着个藤蔓状的弯钩——像有人在光语的停顿处加入了有机族的呼吸节奏。
“他们在学我们的歌。”
他调出星尘族的光粒数据库,最近三个星时内,扰动区的光粒浓度突然增加了七倍,这些新增的光粒都带着晶体族特有的能量印记,“就像婴儿在模仿母亲的语调。”
星舰编队抵达闭环中心时,所有仪表盘的指针都指向同一个数值——与初始频率完全一致的共振点。
舷窗外,数万艘晶体舰正在暗物质中组成巨大的共鸣装置,每艘舰的晶体表面都流淌着银绿色光带,那是吸收了共生花粉后的能量反应。
当萧砚的徽章出第一道指令,所有晶体舰同时转动,折射出的光束在暗物质中织出张光网,网眼处漂浮着无数霜花状的能量节点,每个节点里都封存着段歌词。
“是晶体族的星葬场。”
凌溪突然捂住嘴,那些悬浮在光网中的晶体舰残骸,其实是晶体族的逝者容器。
每个容器里都沉睡着一缕意识,这些意识在光网中交织,化作流动的歌词:“死亡不是终章,是意识化作和声的休止符。”
她培育的晶体藤蔓突然向光网延伸,藤蔓尖端的花苞绽放时,吐出串带着有机族气息的光粒,这些光粒融入容器后,残骸表面开始长出嫩绿的新芽——那是共生花的幼苗。
陈械的机械义体突然剧烈震颤。
他的义肢关节处渗出银绿色的液滴,液滴落在甲板上,竟凝结成块微型晶体,晶体内部封存着段机械族的古老歌谣。
当他将晶体嵌入最近的艘晶体舰,整艘舰突然出嗡鸣,所有晶体块同时亮起,在暗物质中投射出晶体族的历史影像:他们曾因无法理解有机族的生长无序而动战争,曾因忌惮机械族的绝对秩序而封闭星域,直到有朵共生花的花粉飘进他们的母星,晶体族的长老才在花瓣上看到了宇宙的全貌——原来所有文明的差异,不过是同一歌的不同声部。
萧砚的徽章突然与光网产生共振。
他的意识飘出星舰,看见闭环中心的暗物质正在结晶,化作块巨大的星晶,星晶内部封存着道七彩光带,那是比初始频率更复杂的能量波,包含了机械族的齿轮震颤、有机族的藤蔓摇曳、星尘族的光粒跃动,以及晶体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