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祥子眼眸微微一缩,示意老马继续说下去。
老马掂了掂手里的银元,终究一咬牙,把声音压得更低:“我这几日瞅着呢,那瘦猴总往外头跑,跟金福贵背地里嘀咕个不停。”
“我人老眼昏,不敢多打听,可也隐约听出他们在打您的主意!”
朦胧晨光中,祥子脸上瞧不出喜怒,只轻轻拍了拍老马的肩膀,说:“老马,劳您费神,这事儿我记下了。往后若有难处,尽管回来寻我。”
老马“诶”了一声,却忍不住回头瞅了眼二等大院——不知不觉,他在这儿待了十来年了。
老马没再言语,低着头,转身走了。
祥子望着那道渐渐被夜色吞没的背影,眉头却如长刀出鞘般,缓缓挑了起来。
金福贵和瘦猴?
..........
老马走了,走得悄无声息。
可对人和车厂这些二等车夫来说,日子总要过,矿石总得拉。
一晃眼,个把月又过去了。
这期间唐爷只偶尔露几面,刘虎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好在有杰叔这个老把式镇着,祥子倒省了不少心。
自打老马那日提醒过后,祥子这些日子一直留着心眼。
可金福贵和瘦猴却像换了个人,整日里规规矩矩,祥子交代的事办得挑不出错处。
但祥子偏从这反常里,嗅出了不对的味儿。
当然,让祥子坐不住的,是另外一桩事——整整一个月,他竟没瞧出这矿线上有啥不妥。
每日运到使馆区的矿石,依旧是两百来篓,跟往常账目没啥差别。
不管是李家矿厂的出矿数,还是车厂的进矿数,都挑不出半点错处。
要知道,刘四爷让他做这个车长,可不单是为了护住这条矿线。
若再挖不出矿线背后的隐秘,祥子这车长怕是要做到头了。
这个月,祥子照例每日夜里都去前院理账。
刘四爷虽面上没说啥,可瞧他对自己越来越冷淡的架势,祥子心里清楚——刘四爷的耐性,怕是快耗光了。
至少这个月,刘四爷没再舍得给祥子一包气血汤。
不过,祥子不知道的是——有人比他更急。
.........
是夜,月朗星稀,四九城难得有这么清亮的夜色。
南城街,崇南坊,一座不起眼的小酒楼。
两个汉子对坐着,桌上摆着几瓶莲花白。
除此之外,也就几小碟花生米之类的下酒小菜,比起两人的身份,这排场实在寒酸。
今夜,两人本就不是为喝酒来的。
又喝完一瓶莲花白,金福贵终是忍不住了,把酒杯一放,闷声道:“虎爷,那祥子当了一个月的车长,咱们买卖就断了一个月!”
刘虎依旧是一身黑绸衫,听了这话,眉头拧了起来。
“虎爷,我福贵跟您这么些年,从来不怕事,您只要给句准话,我立马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