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跪在地上,发出哀嚎,他浑身都是血液,浓郁的大地之力化作了地刺,将这个男人的膝盖,腿脚都贯穿,那鲜血顺着地刺不断流淌下来,他就只剩下低低哀叹的力气。
似乎希望这样的哀叹,让眼前这个眸子里带着...
黄帝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迹,指尖微微颤抖。风从断崖边缘卷起尘沙,吹动他残破的衣袍,猎猎作响如同战旗。那支空白画轴此刻竟如活物般温润发热,仿佛有血脉在其中流动,将千年的沉默尽数唤醒。
“书写故事……”他喃喃道,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不是守护、不是镇压、不是代天行令……而是书写?”
裴寒娴走到他身侧,眉心朱砂痣虽已愈合,却留下一道淡红痕迹,像是命运刻下的印记。“希微师叔祖用混沌初浆激活了周礼真正的内核。”她望着远处渐渐复苏的山河,“那不是禁制,也不是法阵,而是一场绵延三千年的启蒙??教人不靠神明也能活下去。”
黄帝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佝偻的身影:希微站在圆台中央,半身融入地脉,白发如灰烬飘散,嘴角却带着笑。那一声“孩子们,该你们上场了”,不只是召唤,更是交接。
“所以这九州鼎轮,并非兵器。”他睁开眼,目光深远,“它是容器,盛着千万普通人记忆与信念的容器。每一个识字的孩子,每一把传下来的铁锤,每一条口耳相传的药方……都是燃料。”
昌凝雪抱着画卷缓步走来,玉简仍握在手中,指节泛白。“可若诸神退场,天地失衡怎么办?归墟锁虽闭,但八山仍在海底沉眠,谁敢说它不会再度苏醒?”
马凝子拄着一根断裂的符杖走近,胸口包扎的布条渗出血丝,语气却轻松:“你忘了刚才看到的?当那个织女举起她的梭子,当渔夫唱起祖辈传下的号子,阴影都停下了攻击??因为它们也记得那些声音。”
他抬头望天,原本裂开的苍穹正在缓缓弥合,像一道旧伤结痂。“也许真正的平衡从来不在神与魔之间,而在‘记得’与‘遗忘’之间。我们怕的不是灾难降临,是灾后无人讲述真相。”
忽然,地面轻颤了一下。
众人警觉抬头,只见东方天际一线微光浮现,并非朝阳余晖,而是一种幽蓝的波动,自海面深处荡漾而来。那光极慢地扩散,所经之处,草木停止生长,水流凝滞不动,连飞鸟也在空中僵住片刻才扑棱坠下。
“时间……被冻结了?”昌凝雪低语。
裴寒娴脸色骤变:“不对,是记忆回流。有人在强行提取过去的影像!”
话音未落,整片阆苑废墟中央,一道环形波纹自地下升起,石板逐一翻转,露出其下镌刻的古老铭文??那是早已失传的甲骨篆,记录着一次未曾载入史册的会盟。
黄帝猛然怔住。
那文字他认得。
三百年前昆仑墟底,希微取出青瓷瓶时曾展示过残卷,但他当时以为只是无意义的祷词。如今这些字句逐一亮起,拼成一段对话:
【轩辕问:“若有一日人族自立,诸神何往?”
岐伯答:“退隐于梦,藏形于史。唯执笔之人可见吾等真容。”
轩辕又问:“若执笔者亡,文明断绝?”
岐伯笑曰:“则吾等重临,重启轮回。”】
风忽然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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