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中心。
墨绿大蜥蜴庞大的身躯上,已布满伤痕。
一支蚀骨毒箭,深深钉在它的腹部,幽绿的磷火灼烧着血肉,出滋滋的声响。
另一条前肢被重斧几乎砍断,无力地耷拉着。
它被七八名身披重甲、手持长戟的精锐士兵,死死围困在中央,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
一名军官模样的壮汉,脸上带着狰狞的冷笑,手中沉重的镔铁长矛,正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它那颗硕大、布满鳞片的头颅,狠狠捅刺而下!
势要将这凶悍的怪物彻底钉死!
“孽畜!
受死!”
长矛的寒光,在墨绿蜥蜴浑浊的、充满痛苦和狂暴血色的黄瞳中,急放大!
死亡,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嗡——!
!
!
那穿透灵魂的呼唤,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入了墨绿蜥蜴混乱狂暴的意识最深处!
轰!
!
!
它那颗被兽性、痛苦和怨毒塞满的蜥蜴头颅,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无数破碎的、被强行尘封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屏障!
——清澈的小河边,光着脚丫的小男孩,笨拙地吹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木头哨子,吹得满脸通红,哨声刺耳难听。
旁边梳着辫子的少女(子妍),笑得前仰后合,拍着他的肩膀:“狗娃子!
别吹啦!
难听死啦!
鸭子都被你吓跑啦!”
小男孩不服气,鼓着腮帮子吹得更响,惹得少女追着他打闹…
——坝子上炊烟袅袅,酒中仙端着酒杯,眯着眼看夕阳。
坝子前的河边,叫雀子身边的男人,叮叮当当地,敲打着渔网坠子。
叫雀子露出糯米牙,哼着山歌,在晒场上,翻晒着金黄的狗尾巴草,她把草籽,熬成了粥,香气飘飘。
那条坝上唯一的小黄狗,懒洋洋地趴在沙滩上晒太阳…
——冰冷的铁蹄!
燃烧的火把!
冰冷的命令!
男人(子昭)铁青而痛苦的脸!
绝望的哭喊!
粗糙的麻袋套下!
窒息!
无边的黑暗!
冰冷刺骨的沙子…淹没口鼻…然后是…无休止的痛苦!
被撕裂!
被重组!
冰冷的鳞片覆盖身体!
尖锐的利齿长出!
意识沉沦…只剩下对哨声…对那熟悉气息…本能的、扭曲的渴望…
五年!
被隔绝!
被改造!
被污染!
被扭曲!
所有的痛苦!
所有的绝望!
所有的非人折磨!
所有被强行剥离的人性!
在这一声穿透灵魂、带着无尽悲怆与血脉共鸣的呼唤中——彻底苏醒!
爆!
“嗬…嗬嗬…啊——!
!
!”
墨绿大蜥蜴那即将被长矛刺穿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
喉咙里爆出不再是兽类的嘶吼,而是融合了极致痛苦、无尽情愫、如同人类般撕心裂肺的咆哮!
这咆哮声中,有被暗河困住时窒息的恐惧,有身体被撕裂改造的剧痛,有意识沉沦的绝望,更有…对过往一切美好的、刻骨铭心的眷恋!
以及…对造成这一切的…滔天恨意!
它那双浑浊的黄色竖瞳,在这一声咆哮中,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有的狂暴、混乱、血色瞬间褪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人”
的、清醒到极致的痛苦!
清醒到燃烧灵魂的恨!
那眼神,不再属于野兽,更像一个在地狱中煎熬了五年、终于找回自己是谁的…复仇者!
它甚至没有去看那,即将刺到面门的夺命长矛!
那条仅剩的、完好的后肢,爆出越极限的力量!
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度,猛地向侧面一拧!
如同鬼魅!
噗嗤!
沉重的镔铁长矛,擦着它脖颈的鳞片狠狠刺入地面,矛杆剧烈颤抖!
而墨绿大蜥蜴那布满伤痕的、仅剩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积攒了五年的滔天恨意,如同来自地狱的复仇之刃,狠狠地、精准无比地——掏向了那名军官壮汉毫无防备的胸膛!
“你——!
!
!”
军官脸上的狞笑,瞬间化为无边的惊骇!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咔嚓!
噗嗤——!
骨骼碎裂!
血肉横飞!
一只覆盖着墨绿鳞片、沾满鲜血和碎肉的利爪,从军官壮汉的后心,透体而出!
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