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肖岷便悄然来到后山玄云观。
五爷正在院中慢悠悠地打着太极,动作圆融自然,与周遭环境浑然一体。见肖岷到来,他收势笑道:“今日怎有空一早过来?看你气息沉凝,昨夜似乎又有精进,但眉宇间隐有忧色,所为何事?”
肖岷叹了口气,在石桌旁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清茶:“五爷慧眼。确实有事相求,也与您有关。”
他郑重道:“五爷,您深谙奇门遁甲、阵法卜算之道,这是我远远不及的。那魔女境界高深,若她识破我当日虚实现状,去而复返,以你我如今之力,正面抗衡恐难有胜算。我想请您教我,能否在这天水村,至少在我家别墅和您的道观周围,布下一个强大的防御阵法?不求杀敌,只求能阻她一时,为我们争取反应时间。”
五爷听罢,面色也凝重起来。他捻须沉吟片刻,缓缓点头:“你所虑极是。那魔头气息阴邪磅礴,绝非易与之辈。布阵防御,确是当下最稳妥的选择。只是…”
他顿了顿,实话实说:“若单凭老夫如今这点微末道行布阵,恐怕阵法在她面前如同纸糊,不堪一击。但若加上你人仙八重的雄厚仙元为基,以我对阵法的理解为主导,合力布下一座‘两仪微尘阵’,或可有一线希望能将其阻于阵外。”
“两仪微尘阵?”肖岷眼中一亮。
“不错。”五爷解释道,“此阵乃古之奇阵,借阴阳两仪之力,化微尘之地为无尽乾坤。阵法一旦启动,外界看来或许依旧如常,但闯入者却会陷入无尽的时空迷障之中,难辨方向,难触实物。虽因我等修为所限,无法发挥其真正威力的万一,但用于困阻、迟滞,应当有些效果。只是此阵极耗心神元力,且有一个弱点——惧强力破之。若对方不惜代价,以远超阵法承受极限的力量猛攻一点,仍有被破的风险。”
“即便如此,也足够了!”肖岷精神一振,“只要能阻她一阻,我们便能有所准备。请五爷教我如何布阵!”
事不宜迟,两人立刻行动起来。五爷取出罗盘、阵旗等物,带着肖岷仔细勘测天水村的地脉走向、灵气节点。最终选定以肖家别墅和玄云观为阴阳两个阵眼,借助霍家山庄的地势布局,勾勒出一个覆盖范围颇广的阵法雏形。
布阵过程极为繁复。五爷负责推算方位、刻画阵纹、布置法器;肖岷则依言将精纯的长生诀仙元,依照特定法诀,源源不断地注入各个阵基节点之中。他的仙元至纯至正,正是驱动此等玄门正阵的最佳能量。
两人这一忙,便是足足两个多时辰。直到日上三竿,一座无形无质、却蕴含着奇异空间波动的大型阵法终于悄然成型,将肖家别墅和玄云观及其周边区域悄然笼罩。
肖岷飞身跃回五爷身边,额角已见细汗,仙元消耗不小。五爷更是脸色发白,显然心神损耗极大。
“阵已成。”五爷指着几个关键方位,仔细为肖岷讲解阵法的主要变化、操控法门以及那处惧强力攻击的薄弱点所在。
“最重要的是,”五爷神色无比严肃,“若那魔头真来攻阵,我二人需立刻各就各位,我守‘阴眼’(玄云观),你守‘阳眼’(别墅),同时全力向阵中灌注元力,稳固阵法!合我二人之力,或能多支撑片刻!”
肖岷将一切牢牢记住,郑重向五爷行了一礼:“多谢五爷!此阵关乎我全家及村邻安危,肖岷感激不尽!”
五爷摆摆手,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唇亡齿寒之理,老夫岂能不知?但愿此阵,永无用武之地。”
然而,世间事,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肖岷与五爷刚刚布好“两仪微尘阵”的当天夜里,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黑水潭底,异变陡生!
岩洞之中,冥幽妲猛地从疯狂修炼状态中惊醒过来!
她周身魔气汹涌,却紊乱不堪,那双妖媚的眼中充满了焦躁与暴戾!《万灵噬髓诀》已运转到极致,吞噬了不知多少水族精魂,可那层通往地仙魔境的屏障,却始终坚不可摧!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突破不了!”她尖利的指甲深深抠进岩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烦躁之下,她脑中不禁再次浮现出那日试探肖岷的情景。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回味…突然,她娇躯猛地一震!
“不对!”她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他那日挡回我窥探之后,气息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和虚浮!脸色也似乎白了一分!虽然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但我当时被其深不可测的假象所慑,竟未深想!”
“他在骗我!他的真实境界绝对远低于我!只是身怀某种极强的防御功法或宝物,硬扛了一下,并故意营造出高深莫测的假象吓退了我!”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越想越觉得合理!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耍了!
“啊——!肖岷!你敢戏耍本座!”冥幽妲气得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咆哮!
轰隆!
整个黑水潭仿佛炸开一般,巨浪滔天而起,无数鱼虾被震得晕死过去!
奇耻大辱!她冥幽妲修炼近千年,竟被一个境界低于自己的小辈吓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