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复杂,既有大仇得报的释然,也有对逝去故人深深的思念。
她们挎着篮子,走出柳林屯,沿着熟悉又陌生的山路,向着那座向阳山坡走去。这一次,她们的心情不再像上次那般茫然和悲苦,而是带着沉冤得雪的消息,去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
阳光洒在山路上,也洒在远处那片热火朝天的工地上。机器的轰鸣声隐隐传来,仿佛预示着落云坡一个崭新的、充满希望的未来,正在缓缓开启。
苏晓蔓和柳玉兰挎着竹篮,怀着复杂的心情,沿着崎岖的山路走向那片埋葬着过往悲欢的向阳山坡。
经过一个多小时路程,越靠近目的地,苏晓蔓的心跳得越快。上一次与肖岷同来,是在荒草萋萋中凭吊,心中满是茫然与悲戚。而这一次,却是带着沉冤得雪的告慰与前路可见的希望而来。
然而,当她们拨开最后一道灌木丛,看清前方景象时,两人同时愣住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原地。
苏晓蔓更是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双美眸瞬间睁大,充满了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只见前方那片原本只有荒草和几棵矮松的山坡上,赫然隆起一个用新鲜泥土堆砌得圆润、规整的坟茔!坟茔之前,还立着一块明显是精心打磨过的青灰色石碑,碑身挺拔,在阳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晓蔓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上次和肖岷来时,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坟头的痕迹!母亲李雪萍的遗骨,就长眠在这片平坦的土地之下,湮没在二十多年的荒草之中,无处可寻,唯有那几棵矮松作为模糊的标记。她还曾为此心酸落泪。
怎么才短短几天,这里就凭空出现了一座如此像样的坟墓?甚至还立起了墓碑?
柳玉兰也是满脸惊愕,她虽然从未知晓李雪萍的具体安葬地点,但也听苏晓蔓说过这里原本什么都没有。她看着那突兀出现的坟茔,下意识地喃喃问道:“晓蔓…这…你上次和肖先生来的时候…就有这个坟头和墓碑了吗?”
苏晓蔓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那座崭新的坟墓和石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声音飘忽得像梦呓:“没有…上次来…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平地…只有草…”
柳玉兰闻言,更是惊讶。她环顾四周,这深山老林,谁会突然跑来给一个死了二十多年、几乎被遗忘的人修坟立碑?她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猜测道:“会不会…是林场的工人?他们看你来祭拜过,知道了这是你母亲的坟,好心帮忙给修整了一下,立了块碑?”
这个猜测合情合理,但苏晓蔓却依旧摇着头,眉头紧蹙,眼神中充满了更深的不解和一种奇异的直觉:“不会的…柳姨。林场的工人都是后来才来的,他们根本不认识我妈妈,也不知道具体位置。而且…赵宝义大叔说过,当年埋的时候就很匆忙,几乎没有标记…他们怎么可能认得?还弄得…弄得这么周到?”
她的话让柳玉兰也陷入了困惑。是啊,这荒山野岭,谁又会如此准确地找到位置,并悄无声息地完成这一切?这绝非普通人随手可为。
两人带着满腹疑云,一步步走近那座新坟。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份庄重与用心。坟堆的泥土拍打得十分结实光滑,绝非草草了事。当她们的目光落在墓碑上,看清那上面深刻而遒劲的碑文时,更是浑身一震!
慈母李公雪萍女士之墓(生于某某年——卒于某某年)
生于落云坡,性敏慧而志高洁。命途多舛,遇人不淑,然母爱昭昭,护女如命。遭奸人所害,含冤早逝,芳魂永寄此青山。今沉冤得雪,恶徒必将伏法。女晓蔓泣立。
碑文清晰无比,不仅准确写出了母亲的姓名、生卒年份和籍贯,竟连她遇害的真相、沉冤得雪的现状,以及立碑人——她的名字,都一字不差地刻在了上面!
苏晓蔓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她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抚摸着冰凉的碑石,抚过那每一个深刻有力的字体,尤其是那碑文没有任何颜色涂料,可是碑刻的凹痕中像是散发着一种光芒,让碑文显得尤为清晰。
一个清晰而又不可思议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是他!只能是他!除了那位神秘莫测、拥有着难以想象能力的肖大哥,还有谁能如此准确地找到这里?还有谁能在这短短时间内,悄无声息地完成这一切?还有谁能写出这样一份知悉一切、告慰亡灵的碑文?
柳玉兰也看到了碑文,她惊骇地捂住嘴,看看墓碑上的内容,又看看震惊失语的苏晓蔓,眼中同样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撼。她终于也明白,这绝非林场工人所能为之。
“肖…肖大哥…”苏晓蔓喃喃自语,望着那碑文的每一个字,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感激、震撼、疑惑、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更深层次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平静。
她原本以为,肖岷为她母亲昭雪冤屈,已是天大的恩情。却万万没想到,他竟还如此细心、如此周到地,让母亲在这荒山之中,终于有了一个体面的、可以凭吊的归宿。
阳光透过松枝,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