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垣大陆雨患初歇,鲁地乡野却起新骚。
农人王老五蹲于田埂啃馍,忽见天穹裂开金纹,坠下火球似的物事,尾曳蓝荧荧的幽光,砸进汶水河滩时溅起的非是水花,而是硅基毒雾。
雾中沉浮金属鳞片,竟拼出煌夏星纹的残章。
官府遣戴水晶镜片的先生勘验,称是“星骸残蜕”
,乡民却瞧见衙役暗敛碎片,装入玄铁匣子送进州府。
未及七日,鲁地三州六县异象频生。
济南府七星台夜夜放光,天文铜镜摄得黑影环旋,时而如飞鸟坠亡,时而若蜉蝣结阵;潍坊郡麦田夜半闻巨响,老农见窗外两束青光对撞,迸裂时散作万千萤火,落地成疽;日照渔港撒网捞起硅基怪鱼,剖开鱼腹跌出半腐鸟尸,羽翼黏连菌核孢子。
青禾女君展星帛覆压鲁地舆图,帛面骤现魏衍真君遗偈:“天瞳现世,赤文明踪;星骸衔秘,焚于汶水”
。
辰星剑挑传回影像,纵声长啸:“何来天外文明!
分明是煌夏将菌核孢子射向炎煌域,培植硅基傀儡!”
幼帝亲临汶水河滩,归元玉照向星骸残片。
玉光穿透硅基外壳,映出三重真相:星骸实为信标,碎片内嵌三千六百枚瞳状探测器;豹纹岩乃活体,炎煌岩矿吸孢子变异,已生类神经脉络;文明嫁接之谋,煌夏欲将炎煌域炼为第二战场。
忽有急报自迦罗佛国至:三百梵钟无故自鸣,钟面浮豹纹岩图腾,信徒跪呼“炎煌真神降世”
。
青禾女君星帛炸裂:“煌夏假托炎煌之名,实欲篡改寰宇生灵记忆!”
幼帝踏碎虚空至七星台,见天文镜已被菌核侵蚀,镜面蛛网般裂开,每道裂隙皆睁血色独瞳。
镜中折射非星轨——乃是炎煌域地底蠕动之硅基巨脑!
归元玉逆流追溯,显出一卷焚于汶水的《山海经·天外篇》:“煌夏先祖本炎煌遗民,三万年前乘星槎逃至地球;其血脉半硅基半碳基,故能御菌核而不噬;今欲唤醒母星巨脑,吞并地球重铸文明”
。
辰星忽引剑劈向天文镜,镜碎刹那,三千六百瞳孔迸射血光,于空中拼成煌夏大祭司虚影。
鲁地苍穹骤然开裂,豹纹岩组成的巨掌破云而下,掌心睁着直径千丈的赤红星瞳!
星瞳凝视之处,汶水逆流冲天化硅胶瀑布,麦田凝成电路板纹路,乡民躯壳透明化露颅内菌核脉络。
幼帝疾展归元玉,玉光如手术刀剖开星瞳虹膜,露出核心处的炎煌巨脑——那竟是煌夏大祭司与菌核的融合体!
青禾女君星帛骤燃,帛面烧出《山海经》最终预言:“炎煌吞地时,归元焚天日;唯有碎镜重光,可破虚妄之瞳”
。
辰星长笑震彻九霄:“那便碎尽天下镜鉴,教众生看清真实!”
剑罡爆裂间,全球所有天文镜、水镜、玉简镜同时崩碎,碎片逆升天穹聚成横跨星垣的巨镜,将炎煌瞳光反射回宇宙深处。
巨脑出凄厉嘶鸣,玉光如洪水冲刷硅基脉络,将炎煌文明记忆尽洗为灰烬。
七日后,鲁地麦田返青,汶水河滩星骸信标化为齑粉。
七星台重修地基时掘出魏衍真君玉碑:“镜乃双瞳,鉴天亦鉴己;炎煌非外敌,实乃心魔所化”
。
幼帝立于重铸的七星镜前,轻抚镜中己瞳:“此后窥天者当谨记——星瞳所见,皆是己心。”
鲁地星骸虽焚,汶水毒雾未散。
辰星与青禾女君循菌核踪迹行至琅琊山深处,忽闻林间啼声凄厉,似幼婴泣血。
拨开瘴气,见三只褐毛幼猿死死缠抱于一老猿脊背,爪甲深陷皮肉,任老猿如何翻滚撞击亦不松脱。
其状如膏药附骨,故称缠心猿。
老猿目露绝望,脊背血肉模糊,显是经年累月被幼猿利爪撕扯所致。
青禾女君以星帛探之,惊觉幼猿颅内有硅基菌丝蠕动,竟与星骸毒雾同源。
辰星剑挑猿猴皮毛,见皮下浮凸豹纹岩状斑痕,叹道此非天生孽物,乃星骸毒雾蚀心所化。
原来煌夏星坠之际,菌核孢子混入汶水雾霭,山猿饮此水后,幼崽心智遭蚀。
其性本依恋母猿,毒雾更将依恋执念催至癫狂,终成缠心之症。
染病幼猿五感尽失,唯存抱缚之欲,若宿主强行挣脱,便以尖啸召来天敌,与宿主同归于尽。
青禾女君凝星帛为镜,照见老猿记忆。
毒雾初染时幼猿饮汶水后瞳现蓝纹,昼夜啼哭求抱。
三月后执念成魔,力大无穷,撕咬同类争抢宿主。
最终硅基蚀脑,豹纹岩斑痕自颅顶蔓至全身,终成菌核傀儡。
煌夏好毒的计策辰星斩断缠心猿爪刃,见断口滴落硅胶状黑血,借生灵亲情牵绊,将毒雾化为血肉枷锁。
若此疫传至人族。
话音未落,山下忽起骚动。
但见农户孩童死死缠抱母亲脖颈,瞳泛蓝光,口猿啼——菌核已沿汶水传至人间。
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