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一片浓稠到令人窒息的黑红色污秽光影正被快勾勒出来!
不是人影,而是一个扭曲、模糊、散着无尽绝望与污秽本源气息的巨大……蝶蛹残形!
蛹体表面干瘪腐朽,布满空洞与撕裂,隐约能看到蛹内盘绕纠缠的、数不尽的苍白细小手臂与断裂的脐带!
这正是玉螺内部那三百童魂被“消化”
后的根源形态投射!
当那蛹影被污秽之力勾勒显现的瞬间——
嗡!
斜倚王座的残骸头颅猛地抬起!
那空洞骨眶本该凝望虚无,此刻深处却骤然炸开两点污红粘稠如同淤血脓包的光!
它缓缓抬起那只非人的臂爪,动作僵硬却带着古老仪式的肃杀!
爪中紧握的白骨印玺深深嵌入掌骨缝隙,玺底残留的人骨幼骸刻印正疯狂闪烁!
它将那印玺,遥遥对准了海面上被小皇子血坑激、剧烈共鸣的青铜祭坛兽眼窝中闪烁的那点污秽核心!
轰!
!
!
海底青铜祭坛兽口上方凝聚的、已被幽蓝封禁之力冻结大半的污秽光核,如同被引爆的星辰内核!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近乎墨色的污秽血虹从光核核心爆射而出,无视一切空间距离,瞬间贯穿了天穹缝隙中珊瑚王座残骸抬臂凝聚的“蝶蛹投影”
!
那蝶蛹虚影在污秽血虹贯穿时无声尖啸,爆开大片浓如实质的秽血烟尘!
轰隆——!
!
这片浓烈的秽血烟尘并未消散,而是如同被无形巨力牵引着,狠狠砸向——正在燃烧自我、几乎被龙炎和污秽髓质撕裂的陈擎岳!
这污秽血烟来得太快太诡,蕴含着两个祭坛跨越时空的污秽本源绞杀之力!
陈擎岳周身焚身烈焰被这股纯粹的污秽一撞,金红火焰猛地一黯!
如同被泼入了漆黑的魔油!
他体内正疯狂搏杀的两股力量瞬间失衡,污秽锁链髓质所蕴含的冰冷怨毒骤然占据了上风!
一股刺骨的阴寒如同亿万冰针从他筋骨髓质深处炸开!
噗!
他又一次弯腰猛咳!
这一次喷出的不再是滚烫的龙炎和碎肉,而是一口粘稠如鼻涕虫粘液、闪烁着幽蓝与暗红两种邪异光芒的污秽浆液!
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柱的巨蟒,朝前猛地一个趔趄,雄壮如山岳的身躯眼看就要轰然栽倒!
筋骨即将彻底崩断!
然而——
那散落在地上、被他滚烫的血液和熔融铁屑浸透的七条玄铁断链——那些被龙炎点燃、与他血脉髓质强行融合又被污秽血烟灌入冲击的断链碎片,骤然生异变!
残破的链身内部深处,那些暗紫粘稠、饱含童魂怨毒的金属髓质仿佛被一股更深沉、更久远的力量唤醒!
无数微弱、纤细、带着残留奶腥味的细语汇成一个熟悉的、早已模糊扭曲却顽强无比的和声片段:
“虫——飞——骨——归——”
>“锁——啊——链——归——”
嗡!
歌声响起的刹那,所有断裂的、燃烧的、被污秽侵蚀的玄铁链碎片瞬间软化!
不再坚硬冰冷,而变得如同某种半凝固的、饱含生命律动的奇异暗红金属血液!
它们不再坠落,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从粘稠污血和泥泞中“流”
了起来!
一股脑地“流”
向他四肢百骸断裂的肌腱、破碎的血管、被烧蚀出焦黑空洞的创口!
嗤嗤嗤!
无数暗红色的“金属血丝”
,如同最灵巧的缝合线,瞬间刺入他即将崩溃的筋肉深处!
又如同贪婪的根须,死死扎进陈擎岳千疮百孔的筋骨缝隙!
剧烈的、无法言喻的撕裂与愈合、破坏与重铸的混合剧痛让他浑身每一块肌肉都爆出越极限的痉挛!
他被迫挺直,无法倒下!
吼——!
!
!
一声蕴含了无穷无尽痛苦与暴戾混合的狂嗥,终于压过了一切海风、血雾和冰封的声响!
就在这吼声爆的中心,陈擎岳那巨大的身影因剧烈的筋骨重塑痛苦而扭曲定格时——
亢金鳞趴在血污与冰冷螺壳碎片中,浑身早已被湿冷包裹,死亡的气息缠绕着他的脖颈。
只有那双熔金瞳孔,因极度惊骇和某种垂死的不甘,强行撑开一线缝隙。
恰恰看到玉螺表面,一颗离他鼻尖最近、开合的晶状体鳞片,正幽幽地闪烁着。
浑浊的晶体内,映出的并非眼前的炼狱景象,而是一片深沉、死寂的、仿佛是记忆碎片的黑暗海底!
黑暗中,一截被厚厚的黑红色苔藓与珊瑚残骸覆盖的残碑轮廓缓缓清晰。
碑石表面剥落腐蚀严重,唯有一角,几行古拙狰狞,仿佛是用带血的指甲在绝望中抠进石髓深处的文字,却诡异地清晰:
血浸海墟方知……谁曾……弑亲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