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什么?!”
年轻天子那充满了无尽恐惧与绝望的嘶吼,如同最后一声无力的悲鸣,回荡在这死寂的金銮殿之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白衣胜雪的女子身上。
是啊,她到底想要什么?她图什么?她废了这么大的劲,扳倒了太师,逼死了太后,掌控了军权,捏住了财权,她几乎已经将这大明江山都踩在了脚下。
如今,只剩下那最后一步,那把象征着九五之尊的冰冷的龙椅!
只要她开口,只要她愿意,这天下唾手可得!
然而,沈素心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那把能让天下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的椅子。
她动了,她缓缓转身,在那满朝文武那无比紧张、无比复杂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了金銮殿的殿门口。
她没有再看那个早已和“蝼蚁”
没什么区别的皇帝,她的目光穿透了那高高的门槛,望向了宫墙之外那片更广阔的天地,望向了那在这场肮脏的权斗之中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芸芸众生。
许久,她缓缓地回过头,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悲悯与决绝。
“陛下,”
她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开天辟地般的惊雷,狠狠劈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臣女不求凤冠霞帔,不求封侯拜相。
臣女也不要您屁股底下那把冰冷坚硬的龙椅。
臣女只求陛下,赐我三样东西!”
……
第一样!
沈素心缓缓开口,声如金石:“请陛下立刻下旨,重开市舶司,与海外万国通商!
我大明需要用那些数之不尽的金银来重新充盈早已被蛀虫们啃食一空的国库!
当然,”
她话锋一转,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商人般的精明,“这市舶司从今往后,必须也只能由我全权掌管!”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瞬间一片哗然,但也仅仅是哗然。
重开市舶司虽有争议,但充盈国库却也是迫在眉睫。
天子咬了咬牙,几乎就要答应。
然而,沈素心却已是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样!”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请陛下立刻下旨,改革天下税制!
废除人头税,行‘摊丁入亩’之策,按土地多寡征收赋税!
另,自今日起,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士族门阀,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
轰——!
如果说第一个要求只是让大殿里起了一丝波澜,那这第二个要求简直就是往这潭平静的死水里扔进了一颗万吨级的深水炸弹!
“不可!”
“万万不可啊!”
“此举乃是动摇我大明国本啊!”
整个金銮殿瞬间炸了!
那些刚刚还如同鹌鹑一般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此刻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个全都跳了出来!
废除人头税就是要断了他们隐匿人口的根,官绅一体纳粮更是要从他们身上活生生地割肉啊!
这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难受!
然而,沈素心却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咆哮的机会。
她缓缓地伸出了那第三根手指,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的是足以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颤抖的、名为“野心”
的火焰!
“第三样!
请陛下下旨,于北境成立‘大都护府’,总领北境二十万主力大军与草原十万铁骑!
军政一体,财权独立!
我沈素心为第一任大都护!
此爵位……”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年轻天子的天灵盖上,“世!
袭!
罔!
替!”
“放肆!”
“大胆!”
“你……你这是要裂土封王!
你这是要谋反啊!”
年轻的天子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从龙椅之上跳了起来,那张本是惨白的脸,此刻竟是因极致的愤怒与羞辱而涨得一片酱紫!
然而,就在他即将下令让殿前武士将这个“大逆不道”
的女人拿下之时,“轰隆隆!”
一阵如同闷雷滚滚般的巨响,竟毫无征兆地从皇宫之外那片更广阔的天地传了进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最终竟是汇成了一股足以让整座金銮殿都为之嗡嗡作响的滔天巨浪!
那,是呐喊声!
是数万、数十万来自于京营兵马与京城百姓那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摄政王千岁!
!”
“摄政王千岁!
!”
“摄政王千岁!
!”
一名禁军统领连滚带爬地从殿外冲了进来,脸上是天塌地陷般的恐惧!
他“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比风中的落叶还要厉害!
“陛……陛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