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阁!
那本由汪以安提供的、经过沈素心亲自“润色”
的账本,如同一柄最锋利的刀,将太师那张“国之栋梁”
的画皮,剥得鲜血淋漓!
龙椅之上,年轻的新皇,死死地攥着龙椅的扶手,手背之上,青筋毕露!
他那张本该是威严满满的脸上,此刻,竟是一片铁青!
他恨!
他恨太师的贪得无厌,恨他将国之军备,视若私产!
但他更恨的,是这群,不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竟敢在这朝堂之上,肆意党争的……臣子!
“够了!”
一声充满了无尽怒火的咆哮,从龙椅之上传来!
年轻的天子,猛地站起身,一股属于帝王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座大殿!
所有正在争吵的官员,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噤若寒蝉。
“朕,知道了。”
天子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扫过下方那一张张或惊恐,或得意的脸,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殿外,那个如同标枪般,肃立于阴影之中的身影。
锦衣卫指挥使,陆渊。
“陆渊听旨!”
“臣,在。”
陆渊一步踏出,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年轻的天子,看着这个,他唯一能够完全信任的“武器”
,声音,冰冷而决绝!
“朕,听闻,忠良之后沈决,尚在人间。
此乃上天庇佑,我大明之幸事!”
“然,有奸佞小人,恐其揭罪行,竟将其私自囚禁,意图不轨!”
“朕,命你!
亲率锦衣卫,即刻前往太师府私牢,将沈决……‘请’出来!”
“从即刻起,沈决,便是我大明的‘证人’!
他的安危,由你全权负责!
若他少了一根汗毛……”
天子眼中,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狠戾!
“——朕,要整个太师府,为他陪葬!”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谁也没想到,这位一直被视为“傀儡”
的年轻天子,竟会在此刻,悍然出手!
他,没有去审理那本账册,也没有去追究谁是谁非。
他,用最简单、最粗暴、也最有效的方式,将那枚,足以决定朝堂生死的、名为“沈决”
的棋子……从太师和太子的棋盘上,硬生生,夺了过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术!
……
当夜,大雨倾盆。
一道黑色的、如同鬼魅般的车队,正冒着瓢泼大雨,在京城那湿滑的青石板路上,疾穿行。
车队的前后,是数百名身披黑色蓑衣,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精锐。
他们沉默得如同一群来自地狱的阴兵,身上,散着浓郁的血腥与肃杀之气。
车队的核心,是一辆由玄铁打造的、密不透风的囚车。
囚车之内,一个须皆白,衣衫褴褛,身上还带着沉重镣铐的老人,正靠在冰冷的铁壁上,闭目养神。
他,便是沈决。
即便身陷囹圄,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文人风骨,却未曾消减半分。
囚车之外,陆渊,一身飞鱼服,坐于马上,任由那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他的任务,很简单。
将这枚,皇帝亲手夺来的“棋子”
,安然无恙地,送入皇宫这座,最安全的“棋盒”
之中。
然而,就在车队,即将拐入一条,通往皇城,也是最狭窄的“一线天”
长街之时。
异变,陡生!
“咻!
咻!
咻!”
数十支淬了剧毒的黑色弩箭,毫无征兆地,从街道两侧的屋檐之上,暴射而下!
箭矢又快又急,角度刁钻,瞬间,便将数名锦衣卫,钉死在了血泊之中!
“有埋伏!
保护囚车!”
陆渊的反应,快到了极致!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绣春刀,刀光一闪,便磕飞了三支射向他面门的毒箭!
“——杀!”
数十道黑色的身影,如同嗜血的蝙蝠,从天而降!
这些人,个个身手矫健,刀法狠辣,招招,都透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
是死士!
是太师,派来杀人灭口的死士!
“找死!”
陆渊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他一拍马背,整个人,如同一头猎豹,悍然杀入了战团!
刀光过处,残肢断臂,血肉横飞!
然而,就在陆渊,被大部分死士死死缠住的瞬间!
一道比所有死士,都更加诡异、更加迅捷的黑影,竟如同鬼魅般,绕过了所有的防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那辆玄铁囚车的……车顶!
那黑影,没有用刀,也没有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