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暴怒的汪以安,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受辱的愤怒,反而浮现出一抹浅浅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好啊。”
她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平静得仿佛李玄只是在请她喝杯水。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她真的走到了茶几旁,仪态万方地拎起了那把紫砂茶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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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和他的同伴们,脸上都露出了胜利者般的得意笑容。
他们以为,她服软了。
他们以为,这个来自江南的女人,终究还是被京城的权势压弯了脊梁。
汪以安又急又气,刚想喊出声,却看到沈素心冲他,极快地眨了一下眼睛。
下一秒。
沈素心动了。
她端着茶壶,莲步轻移,走到了李玄的面前。
李玄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准备享受胜利的果实。
沈素心微微俯身,手腕一斜。
一股滚烫的、冒着白气的茶水,并没有倒进那小小的茶杯里。
而是——
“哗啦!”
一声!
不偏不倚,从头到脚,结结实实地浇在了李玄那张英俊而扭曲的脸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整个府邸的宁静!
李玄被烫得当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捂着脸疯狂地嚎叫,那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通红,甚至起了水泡。
他身后的纨绔们全都惊呆了!
汪以安也惊呆了!
谁也想不到,沈素心竟然敢动手!
竟然敢当众用热茶,泼当朝一品大员的儿子!
这是疯了吗?!
沈素心缓缓直起身,将空了的茶壶“啪”
地一声,轻轻放回桌上。
她看着满地打滚的李玄,眼神冰冷如腊月寒霜,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不好意思,李衙内。”
“我们家的规矩,只给死人敬茶。”
“你……要不要再来一壶?”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那几个纨“绔子弟反应过来,又惊又怒,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剑。
“贱人!
你敢伤玄哥!”
“找死!
把她给我拿下!”
眼看一场血战就要爆,沈素心却完全无视了那些指着自己的刀剑,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抽出了一本小小的、巴掌大的册子。
她甚至没有看那些纨绔,只是用指尖轻轻弹了弹册子的封面,幽幽地开口:
“张公子,令尊掌管的京城粮运,上个月,有三船官粮‘意外’沉入通惠河,对吧?可我怎么听说,城西的几家大米铺,最近多了一批来路不明的陈米呢?”
被点名的张公子,脸色“唰”
地一下就白了,握剑的手都开始抖。
沈素心又将目光转向另一人。
“王侍郎家的公子,令尊负责的宝源局,上个月出炉的铜钱,成色似乎比往常差了三成。
户部拨下去的二十万斤黄铜,最后只用了十四万斤,剩下的六万斤……是自己长腿跑了吗?”
王公子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沈素心不疾不徐,一个个地点名,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这些纨绔子弟身后那光鲜家族的腐烂内里。
她念出的,全是这些人家里最见不得光的账目和把柄!
这些事情,一旦捅出去,轻则丢官罢爵,重则抄家灭族!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纨绔们,此刻一个个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握着剑,却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他们脸上的惊怒,早已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他们不明白,这个江南来的女人,怎么会对他们在京城的秘密,了如指掌?!
沈素心合上册子,目光最终落在了还在哀嚎的李玄身上。
“李衙内,你爹的账,这里也有。
你想……听听吗?”
李玄的嚎叫声,戛然而止。
他捂着被烫伤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素心,那眼神,像是见了鬼一样!
最终,他在护卫的搀扶下,狼狈不堪地站了起来。
所有的嚣张和跋扈,都化作了刻骨的怨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你……你给我等着!”
丢下这句最无能的狠话,李玄在一众噤若寒蝉的同伴簇拥下,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离了这座让他受尽奇耻大辱的府邸。
一场惊天危机,就这么被沈素心用一种石破天惊的方式,轻松化解。
汪以安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手腕通天的女子,心中只剩下无尽的震撼和钦佩。
夜,深了。
沈素心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天边那轮残月,脸上却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她知道,今天这一闹,看似是出了气,实则是彻底激怒了李嵩这头猛虎。
接下来的报复,一定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