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堂屋的八仙桌上还摊着昨夜的示波器数据,23岁的叶云天摩挲着铜制钟摆的莲花底座,目光落在墙角那架红木食饭台上。这是太爷爷娶亲时带回来的另一件遗物,深褐色的木纹里嵌着经年累月的油渍,四条桌腿雕着与钟摆相似的云纹,却找不出任何与零件相关的暗格或机关。
“难道是我想多了?”他蹲下身敲了敲桌底,只有实心木头的沉闷回响。连续两天,他把阁楼和堂屋的旧物翻了个遍,太爷爷的木匠刨子、线装医书,甚至奶奶留下的绣品都逐一检查过,除了那只钟摆,再没发现带云纹的物件。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海龙镇的初秋总免不了这样的连阴雨。叶云天抹了把窗玻璃上的水汽,忽然瞥见衣柜顶层的樟木首饰盒——那是奶奶的遗物,里面装着她年轻时的银簪、耳环,还有太爷爷送她的定情信物。
他搬来木梯爬上衣柜,把沉甸甸的首饰盒抱下来。暗红色的绒布内衬已经褪色,里面静静躺着几样旧首饰,最底层压着个丝绒小袋。叶云天打开袋子,一枚银戒指滚入手心:戒圈是老式的麻花纹,戒面镶嵌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暗蓝色宝石,石面蒙着一层薄灰,却难掩内里隐约的光泽。
“就是它了。”叶云天想起奶奶生前说过的话——这戒指是太爷爷用第一笔木匠工钱打的,宝石是“从南方带来的稀罕物”,奶奶戴了一辈子,直到晚年手指变粗才摘下来收进盒里。他用软布擦去宝石上的灰尘,突然顿住——戒面宝石的边缘,竟刻着一道极浅的云纹,与钟摆、零件上的印记同源!
心脏猛地一跳,他抓起身旁的“生命能量导管”冲回阁楼。这枚零件是他集齐的第17个,外形像一根透明的玻璃管,管内装着银白色的粘稠液体,此前无论如何调试,液体流速都忽快忽慢,能量输出波动极大,根本无法稳定使用。
叶云天屏住呼吸,将银戒指轻轻贴在玻璃管表面。就在戒面宝石与导管接触的瞬间,宝石突然迸发出幽蓝的光芒,像是有电流顺着戒圈蔓延——导管内原本紊乱的银白色液体骤然平静下来,以均匀的速度沿着管壁缓缓流动,管身透出柔和的白光,示波器屏幕上的波动曲线瞬间变成一条平稳的直线,误差控制在0.01Hz以内。
“成了!”他激动地握拳,又立刻做了更复杂的实验:将“力量增幅核心”与“声波震荡器”同时连接到能量源上。这两枚零件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前者能强化肌肉力量,后者可发出高频震荡波,此前只要同时启动,就会产生能量对冲,轻则让示波器短路,重则让零件表面发烫,根本无法协同使用。
但这次,当叶云天戴着银戒指握住两枚零件时,奇迹再次发生:力量增幅核心的红光与声波震荡器的紫光和谐地交织在一起,示波器上两条波动曲线平行推进,没有丝毫紊乱。他试着激活零件——右手传来熟悉的力量充盈感,左手则发出微弱的高频嗡鸣,两种异能不仅同步生效,还比单独使用时强了近两成,且没有任何头晕、乏力的副作用。
“稳压器!这戒指就是零件组的稳压器!”叶云天摘下戒指,翻到内圈,借着台灯的光仔细观察——戒圈内侧刻着六个极小的篆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承其力,稳其心”。
这六个字像一道闪电劈进他的脑海。钟摆能放大零件的时空信号,戒指能稳定零件的能量冲突,两者都带着太爷爷留下的云纹印记,还有奶奶说的“定乾坤、辨时辰”“物件认主”——这些线索串在一起,指向一个他此前不敢相信的结论:太爷爷叶松年,根本不是普通的木匠,他早就知道这些零件的存在,甚至可能亲手使用过它们!
叶云天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钟摆、戒指和20枚零件,只觉得头皮发麻。太爷爷是1920年生人,1945年娶了奶奶,这些零件的科技水平远超当下,甚至可能来自未来或地外文明——一个七十多年前的木匠,怎么会掌握如此先进的技术?
他突然想起阁楼里那本太爷爷的日记。那是一本线装的牛皮纸笔记本,里面大多是木匠活的尺寸记录和收支账目,只有最后几页画着奇怪的草图:像是钟摆的结构图,又像是某种仪器的剖面图,旁边还有几个他看不懂的符号。
叶云天立刻翻出日记,翻到最后一页。借着台灯的光,他终于看清那些符号——其中一个赫然是“力量增幅核心”的轮廓,另一个则与“重力扭曲模块”的形状完全一致!草图下方写着一行模糊的字迹:“二十件归位,钟定其频,戒稳其力,盘指其向。”
“盘?什么盘?”他盯着“盘指其向”四个字,突然想到奶奶说过的“红木食饭台”——桌腿的云纹比钟摆更复杂,会不会藏着与“盘”相关的秘密?
就在他起身要去检查食饭台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叶云天警惕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雨幕中,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身影正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个与他的示波器相似的仪器,似乎在监测什么。
是上次在院外徘徊的人?叶云天握紧手里的银戒指,正要开门出去,却见那人突然转身,消失在雨巷的拐角处。
他不知道的是,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