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却没散出半分寻常炼丹时该有的药香——反而有淡蓝色的像素化光斑从炉口溢出,落在青石板上,像被揉碎的电子荧光。
叶云天睁开眼时,后脑勺还贴着微凉的桃木床沿,耳边萦绕着一段陌生却又无比清晰的记忆:青云观第三十七代传人,道号“云天”
,苦修三百年至飞升期,唯有集齐金、木、水、火、土五行道符,于七星台引雷渡劫,方能褪去凡胎,位列仙班。
他撑着手臂坐起身,指尖触到床沿的瞬间,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认知”
涌进脑海:这是青云观的炼丹房,床是千年古桃木所制,炉中烧的是“灵脉炭”
,连窗外飘进来的风,都该带着后山灵植的清苦气息。
可他偏过头去看窗棂,却见木质纹理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淡紫色的电流——像老式显示屏卡顿的残影,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师兄,你醒了?”
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叶云天转头时,心脏猛地一跳。
门口站着的少年一身青灰色道袍,眉眼轮廓竟与叶云玄一模一样,只是间束着的道簪是素银的,比现实里弟弟常戴的那支少了一道刻痕。
少年手里捧着一张泛着淡绿光的符纸,快步走到床边,将符纸递过来时,指尖不经意地蹭过叶云天的手背,带着一丝极淡的、类似静电的触感。
“这是木行道符,”
少年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急切,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昨日我们在后山灵脉处寻到的,如今只差金、水、火、土四道。
离七星台渡劫的时辰只剩三日,再耽搁,恐怕会错过雷劫的最佳契机。”
叶云天盯着少年递来的符纸——符纸边缘泛着均匀的绿光,上面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纹路,可那纹路的走向,竟与他记忆里某段模糊的片段隐隐重合。
他伸手去接,指尖刚触到符纸的刹那,一股熟悉的暖流顺着指尖钻进灵脉——不是虚拟记忆里该有的“灵气”
,而是叶云玄独有的道力波动!
那波动里掺着他亲手调制的“纳米道尘”
的频率,是去年在净云观画五行封界符阵时,两人反复磨合过的能量频率!
“嗡——”
脑海里像是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净云观的日光突然穿透了青云观的虚拟穹顶:叶云玄蹲在符阵中央,指尖沾着混了科技凝胶的朱砂,对他说“哥,五行符阵的核心要‘灵元为引’,不然撑不住维度能量冲击”
;佛堂里的叶云僧递来一串因果佛珠,补充“若能加层佛力为佐,还能防虚拟粒子反噬”
;还有实验室里的叶云,拿着云天o号的能量报告,笑说“你们道力的共振频率,比仪器校准的还准”
。
这些画面来得太急,叶云天下意识地皱紧眉,脱口而出:“此符需以‘灵元为引,佛力为佐’,否则渡劫时……”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愣住了。
因为那段“云天道长”
的记忆里,明明写着“木行道符只需以自身灵气催动,便可引动草木之力”
——他刚才那句话,完全是现实里与弟弟讨论符阵时的原话。
对面的少年(叶云玄)握着符纸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了一下,眼底的急切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淡的光亮。
他垂下眼,用指腹摩挲着符纸边缘的绿光,声音依旧保持着“玄清师弟”
该有的恭谨:“师兄说得是,是我修行尚浅,忘了‘灵元固本,佛力驱邪’的祖训。
看来寻符途中,还得多听师兄指点。”
叶云天没接话,只盯着自己的手。
那双手戴着虚拟记忆里该有的玉扳指,皮肤纹理细腻得不像真实的触感,可刚才触到符纸时的暖流,却真实得让他心头紧。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比如少年递符时,袖口闪过的一丝淡紫色微光(那是穿梭仪能量的残留);比如丹炉里的炭火,偶尔会变成一串跳动的二进制代码;再比如自己的道袍,领口处的绣纹,竟与净云观观服的暗纹有七分相似。
可这些疑惑刚冒出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了下去。
那段“云天道长”
的记忆像一层透明的膜,将他的怀疑裹住,反复暗示:修仙之人本就该心无杂念,些许“心魔幻象”
,不过是渡劫前的必经考验。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普陀山佛顶寺,叶云僧正盘膝坐在九层高的佛塔下。
他膝上的因果佛珠突然自行转动起来,每一颗珠子都泛着金红色的光,珠子表面映出的,正是叶云天在炼丹房里的身影。
当叶云天说出“灵元为引,佛力为佐”
时,最中间的那颗佛珠“咔嗒”
一声轻响,一道极细的金色梵音从珠缝里飘出,像被压缩的光丝,顺着空气里不可见的维度通道,往青云观宇宙的方向飞去。
“意识波动醒了。”
叶云僧睁开眼,指尖轻轻碰了碰烫的佛珠,“梵音已种下,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