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锚点稳定器的光带再次亮起时,帝云天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比上次穿越更柔和,像是被裹进了一层温热的棉花里。
等视线清晰,鼻尖先捕捉到一股熟悉的泥土腥气,混着院子里星叶草的淡香,与医院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
“时空坐标更新:1998年8月21日,星源村37号院。”
1号叶云天的检测仪出清脆的提示音,屏幕上的时间数字跳动着稳定下来,“这次锚点调整了‘观察者透明度’,我们能更贴近场景,但不会被过去的人感知到。”
帝云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科技制服的颜色竟变得有些透明,像蒙上了一层薄纱。
他抬眼望去,眼前是一座低矮的土坯房,屋顶盖着青灰色的瓦片,院门口扎着一圈歪歪扭扭的竹篱笆,篱笆上爬着开着白色小花的藤蔓——这是他童年住过的家,只是记忆里早已模糊了细节。
“屋里有灯光。”
魔法叶云天指了指土坯房的窗户,昏黄的煤油灯光从糊着旧报纸的窗缝里透出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四人轻手轻脚地走近,透过窗户的缝隙往里看,屋里的景象清晰地映入眼帘。
这是一间不大的堂屋,摆着一张掉漆的木桌和四把板凳,墙角堆着几捆晒干的星叶草。
堂屋一侧用布帘隔开,里面是卧室;另一侧连着灶房,灶房的土灶上坐着一口黑陶锅,锅里正冒着袅袅热气。
苏婉正站在灶前,穿着一件洗得白的蓝色粗布褂子,头用一根木簪挽着,额头上沾着细密的汗珠。
她手里拿着一把木勺,不停地搅拌着锅里的东西,时不时抬起胳膊擦一下眼角的困意,打哈欠时特意捂住嘴,怕惊醒什么人。
锅里飘出一股带着清苦的香气——帝云天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星草退烧汤,他小时候烧时喝了无数次。
“妈在熬退烧汤。”
帝云天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记忆里,他总觉得苏婉熬汤时总是很从容,却从没见过她这般疲惫的样子。
突然,卧室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闹声:“妈!
我疼!
我要妈!”
是3岁的自己!
帝云天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苏婉听到哭声,手里的木勺顿了一下,立刻关火,用布垫着锅耳,把黑陶锅端到灶台上的瓷碗里,盛了小半碗汤,快步朝卧室走去。
她的脚步很轻,却带着急切,粗布褂子的下摆蹭过地面,带起一点灰尘。
四人跟在她身后走进卧室,布帘掀开时,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扑面而来。
卧室里摆着一张双人床和一张小小的木床,木床上,3岁的帝云天正蹬着小腿哭闹,小脸烧得通红,额头上敷着一块湿毛巾。
苏婉放下碗,立刻坐在木床边,把他抱起来,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眉头皱得更紧:“乖云帝,不哭不哭,喝了汤就不疼了啊。”
她拿起碗,舀了一勺汤,吹了吹,才递到帝云天嘴边。
3岁的小家伙不配合,扭着头哭闹:“不喝!
汤苦!
我要妈抱!”
“苦才管用呀。”
苏婉的声音放得格外温柔,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耐心地哄着,“喝一口,妈给你唱星草歌,好不好?”
她清了清嗓子,轻声唱起了童谣:“星草青,星草黄,喝了汤汤不烧……”
帝云天站在一旁,看着苏婉哄着小时候的自己,眼眶微微热。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总嫌退烧汤苦,每次喝都要哭闹半天,却从没想过,母亲每次都要这样耐心地哄他。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注意到双人床的另一边,魔法叶云天正躺在床上睡觉,小小的身子蜷缩着,盖着一床绣着星星图案的小被子。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是3岁时的叶建军。
他刚从村西头的魔法修理铺回来,身上还沾着机油的味道,手里拿着一个修好的魔法灯。
看到苏婉在哄孩子,他立刻放轻脚步,走到双人床边,小心翼翼地把魔法灯放在床头柜上——灯光调得很暗,刚好照亮床头,却不会晃到孩子的眼睛。
然后,叶建军弯下腰,轻轻把魔法叶云天踢开的被子拉起来,盖到他的肩膀上,又用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确认没有烧后,才松了口气。
他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沿上,目光落在苏婉和小帝云天身上,眼神里满是心疼。
“爸在照顾哥哥。”
帝云天喃喃道,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小时候总以为,自己烧时,父母只会围着哥哥转,却从没想过,父亲一直在悄悄照顾哥哥,让母亲能专心陪他。
苏婉哄了好一会儿,小帝云天终于肯喝退烧汤了。
她一勺一勺地喂着,时不时用手帕擦去他嘴角的汤汁。
喂完汤,她把孩子放回木床,盖好被子,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才直起腰,捶了捶酸的肩膀。
叶建军立刻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