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会找借口推掉,可今天心里乱糟糟的,想着或许能从老同学嘴里听到些什么,就回了句“我会去”
。
晚上的聚餐定在一家老菜馆,包厢里挤满了人,烟酒味混着饭菜的香气,热闹得有些刺耳。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看着同学们聊起各自的近况——有人开了公司,有人评上了教授,有人在科研所做项目,只有我,是个普通的中学物理老师。
“老叶!
这里!”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赵凯。
他是我大学时的室友,学的是天体物理,现在在市科研所工作,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
“好久不见。”
我站起来,和他握了握手,他的手掌很有力,带着科研人员常有的薄茧。
“你小子,怎么越活越低调了?”
赵凯坐在我旁边,给我倒了杯白酒,酒液在玻璃杯中晃出细密的泡沫,“我听班长说你在中学当老师,真没想到——当年你可是我们系最牛的,毕业就跟林月瞳一起搞虫洞研究,我还去你们的实验室参观过呢!”
“虫洞研究?”
我手里的酒杯猛地晃了一下,酒液洒出来,溅在裤子上,我却浑然不觉,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赵凯,你……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搞过虫洞研究?”
赵凯愣住了,手里的酒瓶停在半空,皱着眉看着我:“老叶,你没开玩笑吧?大学毕业那年,你拉着我跟你一起写虫洞理论的论文,后来你和林月瞳成立了‘云舟实验室’,我还去帮你们调试过仪器呢!
那台银色的机器,叫什么……云舟1号,对吧?当时你还跟我说,那机器能稳定打开虫洞,以后能靠它改善地球生态,我当时还觉得你吹牛,现在想想,你小子当年是真有远见!”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云舟实验室、云舟1号、虫洞研究、改善生态——这些词和我白天在购物中心的记忆、课堂上的幻觉、苏晴提到的“植物项目”
,突然串在了一起。
我抓着赵凯的胳膊,急切地追问:“你再想想,具体是哪一年?我们在实验室里做了什么?还有,你说的‘改善生态’,是怎么回事?”
赵凯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挠了挠头,眼神有些迷茫:“具体年份……记不太清了,大概是2o25年前后吧?我记得2o25年春天,我们还在市科研所开过一次技术研讨会,你在会上做了报告,说要把‘月瞳素’和虫洞技术结合,通过时空通道输送改良后的植物种子,解决全球植被退化的问题。
当时林月瞳也在,她还展示了月瞳素的实验数据,说那种激素能让植物在恶劣环境下存活……”
“月瞳素?”
我浑身一震,这个词我好像在哪听过,又好像完全没印象,“2o25年……你确定是2o25年?”
“当然啊。”
赵凯点点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那年我刚评上副研究员,印象特别深。
怎么了老叶,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这几年太累,把脑子累坏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手里的酒杯,酒液里映出我苍白的脸。
2o25年——按我现在的记忆,那时候我已经在中学当老师两年了,每天的生活就是备课、上课、批改作业,别说去科研所开研讨会,就连“虫洞”
“月瞳素”
这些词,都只是课本上的概念。
可赵凯的眼神很真诚,他说的细节太具体了,不像是编造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赵凯记错了,还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
聚餐到一半,我借口去洗手间,躲在走廊里抽烟。
冷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我打了个寒颤,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慢慢梳理着最近生的事:课堂上闪过的银灰色机器和“叶博士”
的称呼、苏晴提到的“植物项目”
、购物中心里的实验楼记忆、赵凯说的2o25年研讨会和月瞳素……这些碎片单独看像是幻觉,可串联起来,却指向一个让我浑身冷的可能——我的记忆,被人篡改过。
我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抖。
先搜索“2o25年沧南市虫洞研究”
,屏幕上跳出的结果全是无关的新闻,有“2o25年沧南市举办科技节”
“沧南市科研所攻克新型电池技术”
,唯独没有“虫洞研究”
“云舟实验室”
的任何信息;再搜索“月瞳素”
,结果只有一条简短的解释:“月瞳素,一种常见的植物生长激素,主要用于促进幼苗根系育,无特殊科研价值”
——和赵凯说的“稳定虫洞、改善生态”
毫无关系。
我又翻出家里那部五年前的旧手机——那是林月瞳“去世”
后,我一直没舍得扔的手机,里面存着我们以前的照片。
开机时屏幕闪了好几下才亮,我点开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