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数十万携带武器的他国军队进入腹地,一旦发生任何骚乱或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北祁必须为自己的百姓和国家的稳定负责。
然而这话听在南昭士兵耳中,却充满了不信任和羞辱感。
“说的好听!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归还?”
“我们一路拼死断后,多少兄弟死在路上,就是为了来受这窝囊气?!”
“没了刀剑,我们和那些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万一…万一你们…”
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但那怀疑和恐惧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身在异国他乡,失去了武器的军队,还有什么安全感可言?
拿什么保护自己?
拿什么保护那些同样寄人篱下的南昭百姓?
冲突一触即发!
双方士兵开始互相推搡、斥骂着,情绪越来越激动。
消息如同野火般迅速传开,更多的南昭军队从营区内涌出,更多的北祁部队也从四面八方赶来增援,将这片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泥泞的空地上,黑压压地挤满了情绪激动的人群,争吵声震耳欲聋,甚至压过了淅沥的雨声。
这场面,眼看着就要失控!
“都给我住手!!”
一声蕴含着威严与怒意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响起,强行压下了现场的混乱。
人群分开,周晚和杜景带着一队亲兵,面色铁青地快步走来。
周晚一身戎装早已被雨水打湿,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怒火,眼神扫过现场,如同冰冷的刀锋。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侧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让开!”
南北北的声音清冷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身劲装也沾满泥点,却依旧挺直着脊梁。
旁边还有一人,正是南昭军方的第一人,杜清墨。
两位女子的到来,让激动的南昭士兵们稍稍安静了一些,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周晚、杜景与南北北、杜清墨隔着混乱的人群对视,眼神交汇的瞬间,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一丝心照不宣的了然。
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一幕绝非偶然。
北祁的担忧合情合理。
放任数十万手持利刃心怀悲怆且来自他国的军队在自己的核心地带自由行动,无异于枕戈待旦。
一旦有人煽动,或者仅仅是因为误解和摩擦,就可能酿成惊天大祸。
收缴武器是维护稳定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
而南昭军队的恐惧和抗拒同样情有可原。
国破家亡,背井离乡,本就缺乏安全感。
如果再被缴械,那就真的成了砧板上的鱼肉,生死荣辱皆系于他人之手。
这种命运不受自己掌控的恐惧,足以让任何一支还有血性的军队反弹。
这个矛盾几乎无法化解。
周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目光扫过南北北和杜清墨,沉声道:
“公主殿下,王妃,此事…”
南北北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
“周将军,杜将军,我南昭将士并非不通情理,但缴械之事关乎军心尊严,更关乎数十万将士和百姓的安全感,可否容我等先行入营安顿,此事再从长计议?”
杜清墨看向杜景,开口道:
“景,北祁的顾虑我明白,但能否换一种方式?比如划定特定区域由我军驻扎,武器暂不收缴,但由你我双方共同派兵监督?一旦有任何异动,再做处置也不迟,如此强硬缴械,只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激化矛盾…”
杜景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周晚同样面露难色。
他们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但为了北祁整体的安全考量,让他们难以轻易让步。
信任的建立无比艰难,而猜忌的裂痕,却早已在无声无息中深种。
雨,依旧下个不停。
冰冷地打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也仿佛打在了那脆弱而紧绷的南北关系之上。
局面,暂时陷入了僵持。
不过在周晚、杜景与南北北、杜清墨四人或强硬或委婉的交涉与暂时安抚下,西营区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总算没有当场爆炸,而是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北祁士兵后撤了一段距离,但监视并未放松。
南昭军队也被要求退回划定的营区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