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往脸上一盖,挡住了视线。
也不知道是在继续生闷气,还是在真的思考局势,或者干脆就是准备眼不见心不烦,睡觉。
过了好一会儿,易年似乎终于从书海中暂时抽离,轻声开口问道:
“七夏怎么样了?”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然而,回答他的却不是周晚的声音,而是一阵悠长而均匀的鼾声从那张盖着话本的脸下面传了出来。
“呼……噜……”
周晚这家伙,竟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易年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将手中那本书放在一旁。
又从身边那似乎永远也看不完的书堆里,拿起了一本名为《阵法真解》的书。
这一看,便又是一夜。
直到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晨曦的光芒透过琉璃窗,驱散了舱内的黑暗与烛火。
“唔……嗯……”
伴随着一个舒服的呻吟声,周晚终于动了。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发出噼啪的轻响,然后一把抓下盖在脸上的话本,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
毫无形象地打着哈欠,用力揉着一头乱发,另一只手还在背后胡乱抓了几下痒,完全看不出半点一字并肩王的风范。
“哈——欠——”
“早啊,……”
迷迷糊糊地和易年打了声招呼,然后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一边朝着舱门走去。
“援军快来了,有的小爷忙了…走了…”
周晚那风风火火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江岸的晨雾之中。
船舱内再次恢复了属于易年一个人的绝对寂静,唯有窗外风雪轻拍船体的细碎声,以及自己悠长的呼吸声可闻。
易年难得地没有立刻重新埋首书卷。
缓缓放下手中那本厚重的《阵法真解》,然后,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动作间,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一股舒爽之感传遍四肢百骸。
踱步穿过堆满书籍的船舱,推开舱门,来到了甲板之上。
清晨的江风带着料峭的寒意,瞬间扑面而来,吹动了额前的碎发和略显单薄的衣袍。
手扶着一旁冰冷的木质栏杆,目光投向前方。
眼前是浩瀚无垠,依旧被坚冰覆盖的离江。
冰面在晨曦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种青灰色坚硬的光泽,仿佛一条沉睡的巨龙之脊,横亘在南北之间。
而易年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这浩瀚冰原,越过了遥远的距离,牢牢地锁定在了南方。
眼神沉静,却深邃得不见底。
他知道,在那里,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
南昭残存的军队在绝望地抵抗,来不及逃离的百姓在痛苦中呻吟。
而很快,四十万北祁儿郎也将踏上那片土地,加入这场残酷的绞肉机般的战争中。
谁也不知道那些满怀热血与决心的年轻士兵,最终能有多少人可以活着回到江北故土。
谁也不知道,在南昭那片广袤而混乱的土地上,究竟能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可以幸运地穿越火线,逃到相对安全的北岸。
一想到这些,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感觉便悄然攥紧了心脏。
但是,易年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
这场仗,必须要打。
这件事,也必须要做。
这不是选择题,而是唯一的出路。
退缩和妥协,换不来和平,只会带来更深重的灾难和更彻底的毁灭。
唯有以战止战,将入侵者打疼、打怕、打回去,才有可能为这片土地争取到一丝真正的喘息之机,才有可能守护住更多的人。
就在易年望着南方时,西方天际忽然传来一声清越而嘹亮的鹰唳!
声音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易年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神骏非凡的大鹰正穿破云层,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自己所在的云舟疾速俯冲而来!
那鹰体型巨大,翼展惊人。
羽毛呈现出一种金属般的灰褐色光泽,喙爪锋利如钩,眼神锐利无比,充满了野性与力量感。
这是产于西荒峻岭之中的特有猛禽,裂云雕,以其极快的速度,强大的耐力和忠诚的习性着称,常被用于传递极其重要的讯息。
裂云雕精准地降落在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