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河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得使劲绷着,腮帮子肌肉都酸了。
他瞅着那破木桌上越堆越高,花花绿绿的煤票,快堆成了小山,差点没管住嘴角。
加上之前零散换的,小八百吨了!
这他娘的是多大一座黑金山?
够烧多少窑,出多少砖?
那个带头的疤脸汉子,这会儿反倒有点臊眉耷眼,粗糙得像老树皮的大手使劲拍了拍陈冬河的肩膀,差点把他拍个趔趄。
瓮声瓮气,声音带着点井下汉子特有的直率:
“兄弟,俺们这些粗人,大字不识一箩筐,就知道不能亏了屋里头的老小。”
“你是不知道,一月攥着四十多块血汗钱,捏着供销社发的肉票愣是排不上队!”
“娃儿们天不亮就去供销社门口冻着,小脸冻得青紫,连个肉腥味儿都闻不着!”
“命拴裤腰带上挖煤,不就图能让家里碗里见点油花花?”
“今天……算哥哥们对不住你!仗着人多欺负你了!往后在这地界儿有事,就来北大街言语一声!”
“别的没有,一身死力气,百八十号兄弟,替你搬山填海也不带含糊的!”
汉子们轰然应诺,声音震得地面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