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从万历维新的急先锋,成了万历维新的阻碍。
没有人能够不犯错误,同样张居正的新政,也有一些错漏之处,他无法去做出改变,因为否定自己的过去,等于否定自己的现在和未来。
这个时候,张居正是万分痛苦的,一方面,他要活着,保证万历维新的持续推行;另一方面,需要他死去,好让朝廷对过去的政令,进行查漏补缺。
申时行对考成法适当的做减法,就是查漏补缺,但申时行作为张居正的门下,能做的实在有限,做的多了,就会被认为是同门内讧,被认为是机会,掀起更大的风波。
现在,侯于赵愿意站出来,对新政查漏补缺,这对大明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当然对张居正而言,更是一件好事中的好事,能让他从这种痛苦的状态解脱出来。
自从考成法开启后,大明一直在向上集中权力,忙碌的皇帝、灯火通明的内阁,日夜不眠的六部,把权力抓得死死的,这自然有利于大明皇帝的意志彻底贯彻,但一根弦儿绷得太紧、太久,一定会断掉。
侯于赵提出了各省三司衙门筹建地方性官厂,就是进行试探性的对下放权,看看结果,如果不好,因为只是局部尝试,翻烧饼不会影响大局。
一收一放,一张一弛,才应该是新政的节奏。
朱翊钧朱批了侯于赵的奏疏,准许了他的请求,让他领旨办差,总领各省三司筹建官厂之事。
“三娘子的奏疏。”朱翊钧看完了三娘子的奏疏,面露疑惑的问道:“朕不明白。”
冯保眉头一皱问道:“陛下有何疑惑?这绥远不是挺安稳的吗?”
“今年羊毛量增长量比去年要高,增长了5%,而且今年还完成了三百四十处草场的勘界,李如松平定马匪,绥远地方帮忙补充战马、水食,精锐锐卒和草原健儿合力,一举将外喀尔喀三部赶回了漠北。”
“这不都挺好的吗?”
李如松领着骑营去了草原,三千人的骑营很快扩充到了九千人,剩下的六千都是绥远地方卫军,大明汉军和草原人一起,把漠北的养马奴赶回了漠北苦寒之地。
“就是好,朕才觉得疑惑,万历九年至今,绥远居然没有发生一次实质性、成规模的叛乱,这可是大明新辟之地,怎么就这么顺顺利利的王化了?”朱翊钧看着冯保说道:“冯大伴,你不觉得奇怪吗?”
“还是绥远总督潘季训,调动卫军平叛了,不过为了不引起朝廷的忌惮,选择了粉饰太平?”
冯保一听也是有些挠头,笑着说道:“陛下,调兵遣将,稍有动作,粮草、兵差、军马、水食都是瞒不住的,绥远那么多的卫所,不是潘总督的私兵。”
“若说宁远侯干得出来,臣信,潘总督擅长治水,不擅长领兵打仗。”
“绥远为何就这么顺利的王化,臣以为顺理成章才正常。”冯保拿出了备忘录,翻动了许久,才找到了万历十一年六月,将备忘录呈送了陛下御前。
“潘总督在十一年六月的时候,张榜公告了一份名叫《陕甘绥卫所选簿校注》,将陕甘绥等地一千三百六十个卫所,一万三千户归化胡人的名册张榜公告。”
“从洪武到成化年间,断断续续有近百万胡人归化大明,他们在卫所中世代繁衍。”
“比如保定中卫右所副千户,原名撒不忽儿,是迆北人,永乐九年归化,赐名平志良,至今传六代。”
“承袭副千户为家里的麒麟子平应期,万历十三年从征大明东征,位列138将星之一,东征九胜有七功。”
“万历十六年戚帅凯旋,陛下赐其地猛神火将军星传家宝、头功牌等物,平应期衣锦还乡,三月归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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