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完美地思考”。
而孩子们的大脑恰好处于可塑性巅峰期,最容易接收这种“课程”。
一个月后,第一所“非标准教育中心”在冰岛成立。这里不教授公式定理,也不考核成绩,课程内容全是开放式提问:“如果你梦见自己死了,你还存在吗?”“颜色有没有味道?”“为什么悲伤的时候,有些人想笑?”老师们不做评判,只引导讨论。令人惊奇的是,参与项目的孩子们在创造力测试中普遍超出同龄人两倍以上,且表现出极强的情绪稳定性。
联合国为此召开第二次紧急会议。有人提议封锁所有异常区域,认为这是新型精神污染;也有人主张全面推广此类实验,称其为“人类进化临界点”。
争论持续七十二小时未果。
最终投票前夜,韩溯站在会议室外的露台上抽烟??他已经戒了十年,但这晚实在需要一点燃烧的真实感。宋楚时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咖啡。
“你觉得我们会失控吗?”她问。
“已经失控了。”韩溯苦笑,“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许我们现在才真正开始掌控。”
“那你怕吗?”
他望着城市灯火,轻轻摇头:“不怕。我只是担心,当我们所有人都能做梦,谁还记得怎么清醒?”
宋楚时沉默片刻,忽然说:“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我们一直以为‘神’是要消灭自由意志的敌人。可现在看来,真正的威胁,可能是我们终于获得了自由意志,却不知道拿它做什么。”
韩溯怔住。
那一瞬,他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站在实验室的玻璃窗外,看着母亲操作终端。那时他还小,不懂她在做什么,只记得她回头对自己微笑,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当时他以为她在说“乖”。
多年后重看监控录像,唇语专家解读出来的却是:“对不起,我要把你变成错误。”
第二天,决议通过:允许“现实稳定委员会”扩大权限,但禁止任何形式的思想干预或记忆清除。同时设立“边界观察哨”,由曾经历多重轮回的前容器成员轮值驻守,职责不是阻止异常,而是记录每一次现实扭曲的形态与影响。
韩溯拒绝担任主席职位,只愿作为流动顾问参与行动。
他开始频繁旅行,足迹遍布南美雨林、非洲高原、太平洋孤岛。每到一处,都会有人告诉他类似的故事:老人梦见年轻时的选择从未发生;恋人突然说出对方心底深藏的秘密,连本人都未曾意识到;甚至有村庄集体进入一种“共享梦境”状态,白天行为一致,夜晚共用一个故事。
而在所有叙述中,反复出现的一个意象是:光。
不是太阳或灯泡那种物理光源,而是一种“来自内部的亮”。有人说它像眼泪折射的晨曦,有人说像心脏跳动时泛起的涟漪。最常形容它是“温暖的透明”。
毕飞后来总结了一句:“我们正在学会用自己的方式发光。”
与此同时,那颗位于柯伊伯带的卫星仍在默默运行。它的主系统早已脱离原始指令集,转而执行一套未知协议。每当地球上传出一次强烈的集体情绪波动??无论是悲痛、喜悦还是困惑??它就会将信号转化为一段旋律,发送至深空。
这些旋律没有固定结构,全由即时情感数据生成。科学家尝试破译,却发现它们不符合任何已知音乐理论,却能在播放时引发听众强烈共情反应,哪怕他们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有人称其为“宇宙情书”。
没人知道收件人是谁。
半年后,韩溯收到一封来自南极科考站的加急信件。署名是“L.Z.”??林昭的缩写。但他打开后才发现,里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块微型晶体,形状酷似水晶骷髅的碎片。
他将其插入读取器,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