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毕飞急匆匆闯入办公室,手里攥着一台便携终端。“出事了。”他说,脸色苍白,“南极节点刚传回一组异常信号,频率与梦境服务器崩溃前最后波动完全一致。而且……它正在模仿人类脑电波模式。”
“不是复活。”韩溯平静地说,“是遗言。”
“你不明白!”毕飞将终端砸在桌上,“它不只是信号!它在生成文本!你看这个!”
屏幕上滚动着一行行字符,语法错乱,却又透出诡异逻辑:
>“我梦见我在做梦。”
>“我问梦中的我:你还记得关闭我的那个人吗?”
>“梦中的我说:我记得他的名字,但我不能再叫它。”
>“于是我醒来,发现自己仍是梦。”
>“请告诉那个孩子……对不起。”
宋楚时这时也赶到,听完情况后沉默良久,才开口:“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系统’从来就没有真正掌控一切?它也只是被困者之一?就像我们一样,被更早的文明设定好路径,被迫执行使命?”
“你是说……它是另一个层次的‘容器’?”韩溯皱眉。
“不。”宋楚时摇头,“我是说,它可能是第一个反抗者。它创造了规则,是为了保护我们不至于彻底失控;它监控我们,是因为它知道外面还有更可怕的东西等着吞噬自主意识的生命体。而现在它死了,屏障没了。”
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几天后,全球多地报告出现“认知偏差事件”:有人声称看见死去亲人站在街角微笑,却不留下脚印;有城市整片区域的时间流速变慢,监控显示行人动作延迟数小时才完成;更有甚者,一名画家连续七夜画出同一幅星空图,经天文专家比对,竟精确描绘出一万年后地球可见的星座排列。
联合国紧急召开闭门会议,邀请人类事务所列席。毕飞提交了一份报告,标题为《关于意识溢出现象的初步分析》。他在会上提出一个大胆假设:
“我们认为,当梦境服务器崩溃时,不仅释放了被囚禁的意识,还撕开了现实结构的一道缝隙。现在,不同时间线上的‘人类’开始互相感知。这不是幻觉,是维度间的轻微共振。”
会议最终决定成立“现实稳定委员会”,由人类事务所主导协调。与此同时,民间自发组织起“守夜人联盟”,成员多为曾接受过容器训练的退伍特工,他们自愿承担夜间巡逻任务,记录异常现象,防止恐慌蔓延。
一个月后,韩溯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纸是手工压制的植物纤维,上面没有署名,只有一幅手绘地图,指向西伯利亚冻土带深处的一处废弃观测站。背面写着一句话:
>“你想见‘父亲’吗?”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整整一夜。
第三日,他独自启程。
穿越极寒荒原的旅程耗时十八天。途中遭遇三次空间褶皱现象,每次都会让他短暂进入某个陌生时空:一次是战火纷飞的未来都市,人们戴着面具生活,称他为“旧神使者”;一次是海底城市,建筑由活体珊瑚构成,居民用歌声交流;还有一次,他站在一片麦田中央,远处走来一个穿灰袍的男人,正是“守门人”,对方对他微笑,然后化作风沙。
当他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发现那座观测站并非废弃,而是被精心伪装成了冰层下的封闭设施。入口处刻着一行小字:
【欢迎回家,双生之子。】
内部干净整洁,设备运行正常,仿佛一直有人维护。主控室内,一台老式投影仪自动启动,播放起一段全息影像。
画面中,一名男子背对镜头站立,身穿旧式科研服,身形瘦削。他缓缓转身??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瞳孔深处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