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毕业后结婚,次年生下他,四十岁时母亲死于乳腺癌,死在最浓烈最馥郁的年纪。
父亲一直没再婚。
哪怕后来不少人登门给父亲说媒,他也劝父亲再娶,毕竟才四十出头的男人。
可是父亲一生未再娶,私下也没有相好的。
平时鲜少听他提母亲,今天冷不丁地提起来,颜柏才知一向寡言少语,长年累月沉迷于古画修复、古文化研究的老父亲,原来是个老情种。
颜鹤松想扭头对颜青妤说话,可是脖颈僵硬,不受控制。
顾近舟看到他脖颈的筋脉跳动异常,察觉了他的心思。
他捏了捏颜青妤的手,“颜爷爷有话要对你说,快过去。”
颜青妤觉得顾近舟神了。
她都没察觉到。
她走到病床前,俯身坐下,问颜鹤松:“爷爷,您想对我说什么?”
颜鹤松费力地朝她抬起手指。
颜青妤急忙握住他的手。
颜鹤松道:“等,到,了,我,这,把,岁数,你会,发现,人,这,一辈子,可能,就只,会,喜欢,那,么,一,个人。”
颜柏想反驳,却无从反驳。
因为老父亲,一辈子真就只喜欢了母亲一个。
他一生未再娶,证明了这话的权威性。
颜鹤松又道:“年,轻,时,轰轰,烈烈,地爱,可以,支,撑,一,辈子。”
说完他疲倦地闭上眼睛,眼中又有泪溢出。
他想他早逝的妻子了,很想,她死在四十岁,死在最美最浓郁的年华,她在他心目中永远是四十岁的样子。
颜青妤用力点头答应着。
她伸手帮他轻轻揩去眼泪,调整床头,扶他躺好。
这位是长辈又是恩师的爷爷,教她古画修复时严厉至极,生活中却对她慈爱有加。他不仅教她说话走路,教授她专业知识,教她怎么做人,于残年之际还豁出脸面,教她怎么去爱。
要知道情情爱爱这种事,他平时羞于启齿,从来不曾提过。
颜鹤松呼吸渐渐沉重。
他闭着眼睛,磕磕巴巴地对颜青妤说:“你们,该,去,做什么,就去,做。这里,有,你爸,照顾,我。”
顾近舟走到颜青妤身边,朝她伸出右手,“走,带你去定订婚礼服。”
颜柏头疼。
顾家一堆的风险,时不时来一桩,时不时来一桩,且桩桩致命。
臭小子是救了老爷子的命,可是青妤若和他复合,她和哥哥将面临生命危险。
他忍不住说:“青妤,一码归一码,你想想从前发生的事。”
颜鹤松慢腾腾地说:“事,在,人为,命,由,天定。这,俩,孩子,上辈子,肯定,有,很深,的缘分,由着,他们,去吧。”
颜清轩被绑架那桩案子,就在颜柏的嘴边,快按不住了。
看着苍老虚弱的老父亲,颜柏的嘴张开又闭上,张开又闭上,数次开合后,他终是忍下了。
忍得嗓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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