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三百黑骑自山坳拐角处涌出,直接将周家车队冲散,一位位周家子弟被拖下马。
“退——”周明远踉跄后退时,十二道勾魂索破空缠住周家领队的先天境后期供奉将其拖下大车。
松林间突然响起苍老叹息。
站在陆长吾身侧的赵氏族老,拄着的紫檀杖敲在青石上,溅起的火星照亮他眼底阴霾:“陆兄怎么看?青阳侯这般手段,就不怕寒了东境世家的心?”
另一边,陆家三叔公摩挲着腕间墨玉镯,那镯子内侧刻着的暗纹泛着血光。
仙道护身之宝。
他望着林间惊起的夜枭,声音突然压低:“这位侯爷的刀,可曾问过哪座山敢拦路?”
陆长吾突然轻笑出声,指尖弹飞的松子壳正落在溃逃的周家马夫发髻上。
他望着被玄铁链贯穿琵琶骨的周明远,慢悠悠开口:“三叔公,青阳侯踏碎玄微观山门时,可曾因‘仙师’名头手软半分?”
远处突然传来木材爆裂的脆响,一架架马车被劈碎车辕,其上堆积的粮食被搬下来。
赵氏族老的紫檀杖握紧,他盯着陆长吾腰间新佩的螭纹玉珏,哑声道:“陆贤侄如今攀上青阳侯的高枝,自然说得轻巧。可东境百年世家盘根错节……”
“所以侯爷在搬山啊。”陆长吾抚过玉珏上犹带血丝的纹路,面上露出一丝热切。
“赵世叔不妨细想,当江湖、宗门、边军三条根系都被斩断后——”他忽然指向山下,那里正有黑骑将周氏旌旗投入篝火:“您猜世家这棵老树,还经得起几阵狂风?”
这话让赵氏族老张张嘴,却一时说不出话。
……
东瀚郡郡守府后堂。
青铜鹤嘴炉突然“砰”地炸开火星,代郡守刘培元手中密报飘落在青玉案上,鎏金镇纸压住的“周氏二十六处产业尽没”字样犹在颤动。
“赵兄,黑冰台的人直接破了周家族地,”他官袍下摆扫翻茶盏,褐色的茶汤顺着《东瀚堪舆图》上的九川河道蜿蜒,“连镇守祖祠的周老太君都被黑骑拖出来了!”
郡丞赵德芳慢悠悠用银签挑亮灯芯,窗外骤雨在琉璃盏上撞出细碎闷响:“刘大人慌什么?青阳侯越是行事癫狂……”
他指尖掠过舆图上一道道世家标记:“越说明他根本不懂东境的天,光靠杀,是杀不穿的。”
窗外,一道惊雷劈开云层,让刘培元瞳孔收缩。
“东魏大宗师已经到了断魂峡。”赵德芳手掌中茶盏轻抚,“等青阳侯的莽夫杀够十家八家,正好让宇文大长老试试新炼的血河剑……”
刘培元突然按住赵德芳手腕,面上透出一丝慌乱:“周家主今晨曾派人传话,说若我等见死不救,他就把二十年来边军吃空饷的账册交给黑冰台!”
雨声中混入铁甲铿锵,赵德芳嗤笑着甩开他的手:“账册?”
“周家勾结魏国劫杀雪云宗时,本官就让听雨楼细雨剑抹了周家老五的脖子。”
周家老五,正是周家掌管账册典籍之人,修为龙象境。
赵德芳的话,让刘培元微微松一口气。
不过他眼中,一抹忌惮闪过。
今日能抹周家人的脖子,明日,是不是也能抹他刘培元的脖子?
赵德芳仿佛没看到他目中神色变化,只蘸着茶汤在青玉案上轻轻描摹:“青阳侯以为自己在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