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灵田里撒下野花种子,现在看着归墟港的潮汐托起星灯,看着魔域的焦土长出往生花,终于明白——所谓共生,从来不是让所有生灵变得一样,而是让仇恨的土地里,也能开出理解的花。
三日后,归墟号启航前往北斗仙域。临行前,幽冥血海主的幼子抱着一只叠好的纸船,跑到码头来送行。那孩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布衣,手里的纸船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船身写着“爸爸收”三个字。
“我把纸船放在归墟号上,它能漂到安魂碑那里吗?”孩子仰着头,眼睛像归墟港的海水一样清澈。
陈多灵蹲下身,接过纸船,将其放进一个故梦气泡里:“它会漂到的。”他指着气泡里云启世界的灵田,“你看那里的界心树,每片叶子落下时,都会带着灵露漂向需要的地方。就像你爸爸,他现在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正看着你学会自己叠纸船呢。”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从怀里掏出颗种子塞进陈多灵手里:“这是育婴堂的婆婆给的,说叫‘勿忘我’,种在安魂碑旁边,爸爸就不会忘了我长什么样。”
陈多灵将种子收好,指尖凝聚出一朵小小的青莲,轻轻放在孩子的掌心:“它会开花的,比所有星星都亮。”
归墟号驶离归墟港时,万域的星灯仍在海面上漂流。陈多灵站在船头,看着幽冥血海主的安魂碑在鸿蒙战场的花海中发光,碑上“其子安好”四个字正泛着金光。识海的青莲完全舒展,花瓣上浮现出无数新的名字——不是亡者,是生者:北斗仙域的孩子,元初星的星使,甚至有魔修领地的幼童,他们的笑声顺着灵木舟的藤蔓传来,与归墟港的潮汐声交织成新的歌谣。
叶璃和苏清鸢并肩走来,手里捧着新的安魂碑拓片。拓片上的字迹不再是冰冷的生卒,而是带着温度的故事:“某年月日,有田鼠一只,护麦穗而亡,其旁生有灵禾三株”“某年月日,信天翁一只,以身护主,葬于星海,次年此处生有灵树”……
“幽幽说,万域的年轻修士都开始学着写‘生命志’了。”苏清鸢将拓片卷起来,放进灵木舟的藏经阁,“他们说与其记录杀戮的功绩,不如记下每个生命来过的痕迹。”
叶璃的青锋剑突然轻鸣,剑穗珠子里映出创世仙域的景象:鸿蒙三帝正站在玉石宫殿前,望着归墟号的方向颔首,宫殿梁柱上的混沌龙纹竟渐渐舒展,化作无数条光带,与归墟港的潮汐、鸿蒙战场的花海连成一片——那是万域法则在共鸣,为这场跨越仇恨的共生,落下温柔的注脚。
陈多灵望着远处的星轨,灵木舟的“归墟号”船徽突然射出一道光,在星空中画出新的航线——那航线不指向任何仙域的疆土,而是串联起所有需要安魂碑的角落,像条蜿蜒的藤蔓,将万域的温暖与记忆,都缠成了彼此的依靠。
他知道,灵木舟从失落方舟到归墟号的蜕变,从来不是形态的改变,而是初心的回归:就像他从那个守护灵田的少年,到执掌万域因果的仙帝,兜兜转转,终究是回到了“守护”二字的起点,只是这一次,他要守护的,是所有生灵心底那片不愿遗忘的柔软。
归墟港的潮汐仍在涨落,托着星灯漂向远方。灵木舟的帆影渐渐融入星海,舟体上的“归墟号”三个字在星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仿佛在说:所谓归途,从来不是回到过去的地方,而是带着故梦的温度,走向每个需要新生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