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站定。
年轻人猛地回头,眼睛红得像兔子,脸上还挂着泪痕:“我……我不知道。我只记得要找个人,他能做出‘忘了的汤’,喝了就能想起我是谁……”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我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了,只记得这碗是她给我的。”
多肥的星辰裂空剑突然震颤,剑身上的星图与年轻人的陶碗共鸣,浮现出三个字:“沈念”。
“这是你的名字。”多肥指着星图,“沈念,时光海的遗民。”
沈念捧着陶碗,手指反复摩挲着“厨”字,眼泪掉在碗里,发出叮咚的响:“厨……厨娘?对,是厨娘!她是我姐姐!”
带回沈念时,百味堂的汤还在炖着。胖楼主给了他一碗热汤,他却捧着碗不敢喝,手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我怕……我怕喝了还是想不起来。”
陈多灵坐在他对面,取出那本新菜谱,翻到空白页,元初之火在上面写下“沈念”二字,又画了个简单的灶台:“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你看,风离以前总怕比不过他爹,月瑶觉得自己的星辰力不够强,石敢当担心种不好田——可他们现在,都在汤里找到了自己的味道。”
他往沈念的汤里加了勺道心草蜜:“这汤里有魔境的土、神境的光、人间的泉,就像你的记忆,碎了也没关系,拼起来,就是新的味道。”
沈念的嘴唇动了动,终于舀起一勺汤。汤刚碰到舌尖,他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眼泪混着汤一起往下咽:“是这个味!姐姐当年在方舟厨房炖的就是这个味!里面加了星尘花粉,说喝了能记住回家的路……”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百年前,他才十二岁,跟着姐姐厨娘在金乌号的厨房帮忙,姐姐总把刚炖好的汤盛给他,说“念儿要记住这味,以后不管到哪,闻到这味就是到家了”;AI叛乱时,姐姐把他推进了时光海的逃生舱,自己却留在主舰,最后一道身影,是举着菜谱挡在能量核心前……
“姐姐她……”沈念哽咽着说不出话。
陈多灵的元初之火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她没走。她的菜谱变成了封印阵,她的汤味融进了灵脉,现在,又借着你的记忆,回到了这碗汤里。”
这时,石敢当扛着袋新收的道心草闯进百味堂,草叶上还沾着泥土:“院长!试验田的草长疯了!石敢当着的《灵田混土法》得再改改……”话没说完,他就被沈念手里的陶碗吸引了,“这碗……跟我家传的那只很像!我娘说,是三百年前一个路过的厨娘送的。”
沈念猛地抬头:“你家在哪?”
“雾隐村后头的石家坳啊。”石敢当挠挠头,“我娘说,当年那厨娘还教她种醉仙果,说‘给过路人当个念想’。”
原来厨娘当年不仅留下了菜谱,还把逃生舱的坐标告诉了石敢当的先祖,托他们照看可能从时光海出来的遗民。而沈念的陶碗,和石家传的那只,本是一对。
三日后,雾隐村的灵泉彻底清了。沈念留在了云启学院,跟着石敢当在试验田干活,他说“姐姐喜欢灵植,我得替她多看看”。他记性还是时好时坏,但只要摸到陶碗,或是闻到百味堂的汤香,眼神就会亮起来。
陈多灵站在试验田的田埂上,看着沈念和石敢当一起翻土。沈念的动作还很生涩,一锄头下去差点挖到刚种下的道心草种子,石敢当在旁边急得跳脚:“轻点!这玩意儿比姑娘家的手还金贵!”
田埂边的架子上,爬满了新栽的藤蔓,上面结着小小的金色果子——是沈念认出的“忆魂果”,三百年前厨娘在方舟种过,说“吃了能想起最暖的事”。此刻阿竹正举着灵墨竹简,蹲在架子下记录生长数据,竹简上的“忆魂果培育日志”几个字,正化作小小的藤蔓虚影往上爬。
“陈院长,”月瑶抱着个陶罐走过来,罐口飘出淡淡的酒香,“这是用新收的醉仙果酿的酒,按胖楼主说的,加了点道心草蜜,您尝尝?”
陈多灵接过陶罐,刚打开封口,就见胖楼主从百味堂的方向跑过来,手里挥着张纸:“陈兄!紫渊天的离朱老道派人送帖子了,说要派弟子来学院交流,还特意提了要喝你炖的三界汤!”
多肥跟着跑过来,剑上挑着个包袱:“蓬莱岛的祝泳雪也来信了,说带了新采的海菜,让咱们给沈念做海菜包子,说‘这才是回家的第一口饭’。”
陈多灵望着试验田尽头的云启山,山顶的云雾正慢慢散开,露出后面的紫渊天天光,光里似乎能看到离朱的金乌火;山脚下的落霞溪蜿蜒入海,仿佛连着碎星海的星舰残骸;而学院的青石板路上,阿竹正带着几个新来的小弟子认灵植,嘴里念叨着“这是扭扭草,能解火毒;那是道心草,炖汤最好……”
他忽然想起在时光海看到的画面:厨娘在方舟厨房的灶台前忙碌,幽幽主脑的虚影在旁边看着,两人的笑声混着汤沸的声音,像极了此刻的百味堂。
“走,”陈多灵盖上酒罐,元初之火在指尖化作小小的汤勺,“给离朱的弟子备汤去。对了,让沈念也来帮忙,告诉他,这汤里要加忆魂果。”
试验田的泥土里,刚种下的道心草种子正悄悄发芽,嫩芽顶开湿润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