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愈发明显,她抬手按了按小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院里的老槐树投下浓荫,几个穿粗布短打的伙计正在晾晒草药,见她进来,都默契地低下头继续忙活,没人多问一句。
“大小姐,里面已备好茶水。”账房先生模样的老者从正屋迎出来,拱手行礼时,眼神飞快地扫过她的小腹,又迅速垂下,“家主的信笺刚到。”
桃夭夭点点头,没说话,径直走进东厢房。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梨花木桌,两把椅子,墙角的博古架上摆着几味罕见的药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艾草香——这是她惯用的安神香,显然是提前备好的。
她在椅子上坐下,程潇立刻递过一杯温水。桃夭夭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桌上的密信上,信封上盖着桃家独有的桃花印。拆开信纸,父亲遒劲的字迹映入眼帘,无非是让她稳住阵脚,静观其变,待锁龙塔之事了结后再做打算。
“静观其变?”她低声嗤笑,将信纸揉成一团,“等他们把灼其华逼死在锁龙塔里,我这肚子里的账,难道要跟鬼去算?”
程潇站在一旁,低声道:“大小姐息怒,家主自有考量。方才暗线来报,灼其华似乎已混入华山,还带着孟家的小丫头。”
桃夭夭猛地抬头,腹中的异动突然清晰起来,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撞她的掌心。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倒真敢来。”嘴上虽硬,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至少,他还活着。
窗外的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她望着院角那株刚栽下的月见草,那是她让伙计特意种的,据说能安神。
可此刻,她的心绪却像被风吹乱的草,理不出半点头绪。
“去查,”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决断,“查清楚锁龙塔的布防,还有……三大家族的真正目的。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是想除‘魔头’,还是想趁机吞并孟家的产业。”
程潇应声退下,屋内只剩下她一人。
桃夭夭抬手轻轻抚摸着小腹,那里的弧度比来时又明显了些。
灼其华,你可千万别出事。
她在心里默念,指尖的冰凉透过衣料,触到那片温热的肌肤——无论为了什么,你都得活着。
院外传来伙计收药的动静,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地上,映出晃动的树影,像一场无声的催促。
桃夭夭知道,平静不了多久了,这场围绕着锁龙塔的纷争,终究要将所有人都卷进去。
她望着那株月见草出神,腹中的坠胀感却愈发明显。
突然,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离开这里,去找灼其华。
一念既生,就再难抑制。
桃夭夭推开房门,大步流星地往院外走去,程潇从账房里走出来,见状连忙追上前拦住:“大小姐,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