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泉溶洞内,死寂重新降临,唯有泉水汩汩涌动的声音,敲打着意识的残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与一种奇异的、被蚀道毒源污染后的月华腥甜气,混杂一处,令人作呕。
莫宁感觉身上的剧痛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近乎麻木的神经。魂印本源枯竭带来的空虚感,远比肉身创伤更令人恐惧,仿佛灵魂被抽空,只留下一具冰冷的、依靠不死特性勉强维系生机的躯壳。他艰难地转动眼球,视野模糊而摇晃,勉强能看清身旁景象。
阿橙萝倒在他不远处,蜷缩得像一只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蝶。她周身那鲜艳的橙衣早已被血污和尘垢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眉心处那一道为凝聚蚀道毒源而裂开的焦黑痕迹触目惊心。经脉寸断,蛊丹破碎,对于蛊咒令而言,这已是废人般的重伤,离魂飞魄散仅一线之隔。
更远处,墨玄——或者说,玄光——倒在碎裂的机关残骸中,那身宽大的巫袍破碎,露出其下闪烁着黯淡金属光泽、却已扭曲变形的机关内甲。他双目紧闭,嘴角不断溢出混着机油味的黑血,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赤珠则伏在冰冷的泉边石地上,月白祭袍被泉水浸透,紧贴在她失去知觉的身体上,银发散乱,面容苍白如纸,周身那清冷的月华之力已彻底黯淡,只剩下本源过度燃烧后的死寂。
全军覆没。
任务的失败感如同冰冷的泉水,浸透莫宁的意识。星髓丢失,团队濒死,自身力量跌至谷底,面对一个连戏诏官都需显化投影才能惊退的恐怖存在……局面糟得不能再糟。
他尝试调动一丝魂力,剧痛立刻撕扯灵魂深处,险些让他再次昏厥。不死不灭,在此刻更像是一种诅咒,让他清醒地承受着这一切。
必须做点什么。
就在这绝望的沉寂中,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月华也不同于死气的能量波动,自赤珠腰间一枚不起眼的月牙形配饰上散发出来。那波动极其隐晦,带着一种安抚与滋养的意味,正极其缓慢地、润物细无声地浸润着赤珠几近枯竭的肉身与灵魂。
是圣月坛的秘宝?在自动护主?
莫宁眼神微凝。或许……这是一线生机。
他咬紧牙关,忍受着魂体撕裂般的痛苦,极其缓慢地、一寸寸地挪动身体,朝着赤珠的方向爬去。每移动一分,都仿佛耗尽了全部力气,碎石和粗糙的地面摩擦着他身上的伤口,带来新的痛苦,但他眼神冷澈,未曾有半分动摇。
短短数丈距离,却如同跨越鸿沟。终于,他触及到了那枚月牙配饰。指尖触碰的瞬间,一股清凉柔和的能量顺着手臂缓缓流入他干涸的经脉,虽然微弱,却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有戏!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配饰从赤珠腰间解下,握在掌心,尝试引导其中那温和的能量。但这能量似乎与狼族圣女血脉有着极强的亲和性,对他这冥道之力的排斥极大,效率低下。
莫宁目光扫过昏迷的三人,最终落在阿橙萝身上。此刻,或许只能行险一搏。
他再次艰难爬回阿橙萝身边,将她冰凉的手抬起,与自己的手掌相对,将那月牙配饰置于两人掌心之间。随后,他闭上双眼,全力运转起魂印中最基础、却也最本质的“引灵”法门——并非吸收,而是引导与转化。
他以自身残存的魂力为桥梁,强行抽取月牙配饰中的温和能量,再将其转化为相对中性、易于吸收的生之力,缓慢渡入阿橙萝濒临崩溃的体内。这是一个精细而痛苦的过程,对他本已枯竭的魂力是巨大的负担,如同用一把钝刀反复切割自己的灵魂。
时间一点点流逝。莫宁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汗珠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但阿橙萝的气息,终于不再继续衰弱,甚至极其微弱地……稳定了一丝。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莫宁感觉自己即将再次油尽灯枯之际,一声极轻的、带着痛苦意味的**从阿橙萝唇边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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