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茶钱,压在碗下。然后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混进了对面那片龙蛇混杂的筒子楼里。
他在一个公用电话亭前停下,投进一枚硬币,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对面没有声音。
“鱼漂,到地方了。”李建国对着话筒,低声说。
“……”对面依旧是沉默,只有轻微的电流声。
“饵,下在哪儿?”
“黄河路,白事街,第三家寿衣店。”
一个经过电子处理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
“找一个姓白的掌柜,买一副最便宜的白骨牌。”
“嘟——”
电话,挂断了。
李建国握着冰凉的话筒,站了许久。
白事街,他知道那个地方。整条街,卖的都是死人的东西。
白骨牌,他也听说过。那是几十年前,黄河边上一种土制的赌具,用死人的骨头磨的,邪性得很,早就没人玩了。
他走出电话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
北京城里的那个瘸腿李,已经死了。
现在,他是黄河岸边的一根鱼漂。
不知道水底下等着他的,是鱼,还是会把他连人带杆,都拖进水里的过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