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必是时机未到,才没跟自己透底。
马蹄踏已经压硬实的雪路,发出“卡兹卡兹”的声响,陈军勒了勒缰绳,望着远处渐显的村落轮廓,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小军回来啦!快进屋!马我来帮你卸!”
离着院门还有几步远,陈军就听见爷爷的声音。
许是早早就竖着耳朵听马蹄声,此刻正掀着门帘快步迎出来,脸上堆着掩不住的惊喜,手已经往马缰绳的方向伸。
“不用忙活了,我坐会儿就走。”
陈军翻身下马,声音平淡,
“刘兵同志说你上山找过我两回,不知有什么事?”
“先进屋,先进屋说!”
爷爷脸上的笑僵了瞬,又赶紧热络地往院里让。
陈军没应声,自己牵着马往院外的老槐树下拴。缰绳绕了两圈系牢,才转身进了院子。
“哎哟,小军来啦!”
里屋传来奶奶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快坐快坐,让奶奶好好瞧瞧!”
陈军没上炕,顺手从墙根拎了个小马扎,背靠着窗沿坐了。
眼角余光扫过炕沿,老太太正半倚着墙,右小腿裤管卷到膝盖,露出来的脚踝肿得像发面馒头,连带着脚背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没提这事,只抬眼看向站在屋当间的爷爷:
“上山找我,到底什么事?”
“你奶摔断了腿,我想着去找你。”
老人搓着手,声音有些含糊。
“你都知道我不在家,去了能干啥?”
陈军眉峰微挑,心里已透亮了几分,
“就是按照方子缺两味药!”
这话一出,陈军只觉心头火气 “噌” 地往上蹿 。
“就这事?”
他起身的动作带着明显的疏离,已然没了再坐下去的耐心,怕再待片刻就要忍不住动气。
“你就不问问你奶奶的腿是咋弄的?” 老爷子脸上的热络彻底褪了,语气里也带上了火气。
“哦,我倒是听说,年前去你们老儿子家弄的。”
陈军语气平淡,却半句没打算惯着。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两个老人的脸色 “唰” 地一下全变了,老太太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这是十块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陈军从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放在炕沿上,
“要是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小军你咋能这样?!”
爷爷终于按捺不住,拔高了声音吼道。
“那我该咋样?你教教我。”
陈军抬眼看向他,眼神里没了半分温度,
“我是你爷爷!我跟你奶都快没活路了!” 老人梗着脖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