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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沐白死死地盯着他:“抬起头来!”
唐三下意识地抬头,脸上未干的泪痕清晰可见。
戴沐白的语气更加冷硬:“这又是什么?失败者的眼泪吗?史莱克学院只收怪物,不收软蛋!更不需要只会流眼泪的废物!”
“我不是……”唐三屈辱地哽咽着,竭力辩解,却发现自己无从辩起。
戴沐白猛地伸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强迫他站直,逼视着他闪烁逃避的眼睛:
“你是不是个男人?!那个叫小舞的女孩,明知不敌还敢以卵击石,虽然昏了过去,但她的勇气和战意值得尊重。”
“你呢?除了在这里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一蹶不振,你还会什么?!”
唐三被他的气势所慑,颓丧地低着头,呐呐无言,整个人浸没在失败感和自我怀疑的阴霾里。
戴沐白看着他这副窝囊样子,最后一点耐心终于告罄。
他猛地松开手,厌恶地推了唐三一把,让他踉跄了一下。
“废物!”戴沐白毫不留情地斥责,“如果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起,如果就想这样一直烂下去,那就趁早滚出史莱克。”
“这里只有怪物,不要软蛋!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输,就立刻滚蛋!”
戴沐白的怒吼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字字诛心。
唐三被骂得浑身发抖,却半天挤不出话来。
戴沐白烦躁地挥了挥手:“自己好好想想吧!想通了,明天就来上课;想不通,就自己收拾东西滚蛋。”
说完,他冷哼一声,不再看唐三一眼,转身大步离去,留下唐三一个人僵立在原地,如被遗弃在荒野的稻草人。
尘风刮过,卷起地上的焦土和落叶,掠过唐三僵直的身体。
而在远处一棵茂密古树的阴影深处,一道高大魁梧、披着破旧斗篷的身影悄然站立。
唐昊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粗糙的脸上蒙上一层骇人的阴霾与怒火。
“废物!”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恨铁不成钢的怒火灼烧着他的心。
刚才风逍那般欺辱他的儿子,尽管最后手下留情,但那一刻,他差点抑制不住想要冲出去,一锤将那嚣张的小子砸成肉泥。
然而,他忍住了。
不仅仅是因为星罗帝国的皇子、皇妃在场,更为了维持上三宗潜在的同盟关系,为了对抗武魂殿的大计……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自己儿子的不堪。
戴沐白那番话虽然难听,却字字戳心,句句在理。
“一遇挫折就颓废不堪,疲软懈怠。半点血性都没有!哪里像个男人?!哪里像是我的儿子?!”唐昊在心中愤怒地咆哮。
“如此心性,日后如何向武魂殿复仇?如何成就封号斗罗?如何堂堂正正地回归宗门,光耀门楣?又凭什么替我洗刷耻辱,替阿银报仇?!”
他从小将唐三安置在诺丁城那等艰苦环境,迟迟不与他相认,不让他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本意是保护他,磨砺他。
可如今看来,这孩子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捣鼓那些他看不上眼的“破铜烂铁”(暗器)上,反倒是耽搁了最根本的魂师修行和心志锤炼。
“玩物丧志!真是玩物丧志!”唐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看来,必须得让玉小刚好好督促他的修行了,不能再让他沉迷于那些外道旁门。真正的力量,永远源于自身的武魂和魂力。”
最后看了一眼下方如石像般僵立的儿子,唐昊强压下心中的不忍与暴怒,身影悄然融入更深沉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只余下唐三一人,独自站在呼啸的风中,被失败与屈辱的阴霾彻底吞没。
远处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好似一道刻印在大地上的、无声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