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在东区老旧居民楼前戛然而止,红蓝交替的光映在斑驳的墙面上,像给这栋沉寂的楼缀上了不安分的鳞片。老郑率先推开车门,皮鞋踩在积着落叶的水泥地上,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他抬头望了眼眼前的六层小楼,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灰暗的砖块,三楼一扇窗户敞开着,窗帘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像只破损的翅膀。
“受害人在三楼,302室。”老郑回头叮嘱,声音在夜风中带着点沉凝,“杨震,你带技术组先勘查现场;季洁,跟我去见受害人;王勇,封锁楼道,别让无关人员靠近;田蕊,负责记录走访信息,问问邻居有没有听到异常动静。”
“收到!”众人齐声应道,动作麻利得像上了弦的发条。刚才在会议室里的松弛瞬间褪去,每个人脸上都覆上了一层职业性的冷静,眼里的光从暖融融的笑意变成了锐利的审视。
杨震快步上楼,金属箱角磕在楼梯台阶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楼道里没有灯,只有手机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晃动,照亮墙壁上孩童涂鸦的残迹和散落的纸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楼下餐馆飘来的油烟气,在狭窄的空间里打着旋。
302室的门虚掩着,锁芯有明显被撬动的痕迹,金属边缘翻卷着,像颗被啃过的牙齿。杨震示意技术组的同事先拍照固定,自己则戴上手套,轻轻推开门。
屋内一片狼藉。电视柜被翻得底朝天,抽屉散落在地,里面的杂物撒了一地,几张旧照片从相框里滑出来,蒙着灰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沙发被割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海绵裸露在外,像道丑陋的伤疤。卧室的衣柜门大开着,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一件叠得整齐的羊毛衫掉在地上,沾上了脚印。
“受害人是独居老人,姓陈,今年六十七岁,退休教师。”季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拿着个笔记本,指尖在纸页上快速滑动,“晚上七点左右回家发现被盗,丢失了一个金手镯,还有床头柜抽屉里的八千块现金,说是准备下个月交医药费的。”
杨震点点头,目光扫过屋内。老人的生活痕迹无处不在: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植物,叶片肥厚,看得出被精心照料过;墙上挂着幅装裱的书法,写着\"宁静致远\",笔锋遒劲;餐桌上还放着半碗没吃完的面条,旁边搁着个掉了漆的搪瓷碗,碗沿印着圈模糊的碎花。
“门锁是被暴力撬开的,”技术刘指着门锁处,用手电筒照着,“看撬痕的角度和力度,嫌疑人应该是个年轻男性,力气不小。”
杨震蹲下身,目光落在地板上。实木地板有些磨损,在卧室门口的位置,有半个模糊的鞋印,沾着点湿泥。“今天傍晚下过阵雨,”他抬手摸了摸鞋印边缘,“这鞋印很新,应该是嫌疑人留下的。看尺码,大概是42码的运动鞋。”
季洁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根烟头。“在窗台上发现的,红塔山,烟蒂被掐得很用力,上面有咬过的痕迹。”她把证物袋递给杨震,“受害人说自己不抽烟,这应该是嫌疑人留下的。”
杨震接过证物袋,对着光看了看。烟蒂还很完整,滤嘴上的唾液痕迹清晰可见。“有指纹就好办了。”他站起身,目光投向敞开的窗户,“嫌疑人应该是从这里逃走的,楼下是后街的小巷,监控盲区多。”
窗外的风灌进来,带着夜的凉意,吹得窗帘哗哗作响。杨震探身往外看,三楼的高度不算低,窗沿下有一排空调外机,最
“王勇那边有消息吗?”杨震回头问季洁。
季洁刚要开口,对讲机里就传来王勇的声音,带着点气喘:“郑队,杨哥,刚才在二楼楼梯间发现个黑色背包,没人认领,里面装着把螺丝刀和几卷胶带,你们要不要过来看下?”
老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看好现场,我们马上下来。”
杨震和季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凝重。他们快步下楼,二楼楼梯间的角落里,果然放着个半旧的黑色背包,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的螺丝刀,金属头在手机光下闪着冷光。
“我让技术组的人过来提取指纹和毛发。”季洁说着,拿起对讲机呼叫技术刘。
老郑蹲下身,翻看了下背包里的东西。除了螺丝刀和胶带,还有半包纸巾,几张揉皱的超市小票,上面的日期都是今天下午。“小票上的超市在三公里外的路口,”老郑指着小票上的地址,“嫌疑人可能是从那边过来的。”
这时,田蕊匆匆跑上楼,手里的记录本写得密密麻麻。“郑队,我问了三楼的邻居,”她喘着气说,“住在301的阿姨说,下午四点左右,听到302室有动静,像是有人在搬东西,她以为是陈老师的亲戚来帮忙,就没在意。还有住在四楼的大哥说,大概五点半的时候,看到个穿黑色连帽衫的年轻男人从楼道里跑出去,背着个黑色背包,跑得很急,差点撞到他。”
“穿黑色连帽衫,背着黑色背包,年轻男性,”老郑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下,“时间对得上,四点左右作案,五点半离开。田蕊,你去查下那个超市的监控,重点看今天下午有没有穿黑色连帽衫、背这个背包的男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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