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已习惯了在案发现场并肩作战,却忘了在深夜的厨房,也能有这样柔软的对视。
平静的日子像窗台上的绿萝,悄无声息地生长。季洁调回了行政岗,每天准时回家给孩子讲故事;杨震则接手了档案室,整理着积年的旧案卷宗。直到那个暴雨的周末,他在整理“八一五大案”补充材料时,一张泛黄的汇款单从卷宗里滑了出来。
汇款人栏写着“张”,收款人是个陌生名字,金额不多不少,正好是当年牺牲的战友老刘女儿的学费。更诡异的是汇款日期——就在老刘牺牲后第三天。杨震猛地坐直身体,他记得清清楚楚,老刘的女儿当时由远房亲戚照顾,从未收到过匿名汇款。
他翻遍了所有关联卷宗,在一份协查通报的背面,发现了同样的字迹——那是当年追捕嫌疑人时,目击者提供的纸条。当时因为字迹模糊,这线索很快被搁置。杨震将两张纸并在一起,指尖划过那个顿笔极重的“张”字,心头涌起一阵寒意。
“八一五大案”是六组的伤疤。五年前,为了抓捕持枪团伙,老刘中枪牺牲,凶手至今在逃。这张突然出现的汇款单,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搅乱了看似平静的过往。
接下来的一周,杨震像着了魔。他下班后泡在档案室,把相关人员的笔录翻了三遍,甚至去了老刘的老家。乡亲们说,老刘牺牲后,确实有个戴眼镜的男人来打听孩子的情况,自称是老刘的战友。
“戴眼镜,左手食指有道疤。”老乡的描述让杨震心头一紧——这特征,和当年被开除的刑警张海峰完全吻合。张海峰因收受黑钱被辞退,“八一五大案”后就销声匿迹了。
深夜的书房,台灯把杨震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在白板上画着关系图,张海峰的名字被红笔圈在中央,周围辐射出无数问号。季洁端着牛奶进来时,正看到他对着汇款单发呆。
“这是什么?”她放下杯子,目光落在白板上。当杨震把发现和盘托出,她脸上的睡意瞬间消失,伸手拿起那张汇款单:“这字迹,我见过。”
季洁转身从书架最底层抽出一个盒子,里面是她刚入队时的笔记。其中一页夹着张便签,是当年张海峰指导她写报告时留下的,字迹与汇款单上的“张”字如出一辙。“他当年虽然被开除,但对老刘一直很敬重。”季洁的声音有些发颤,“会不会……他知道些什么?”
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像在为五年前的秘密伴奏。杨震握住妻子的手,她的指尖冰凉:“明天,我们去张海峰的老家看看。”
张海峰的老家在城郊的老胡同里。斑驳的木门虚掩着,推开时扬起一阵灰尘。屋里陈设简单,墙上却挂着一张泛黄的警队合影,张海峰站在最边上,笑得一脸青涩。
“你们是……”一个老太太从里屋出来,看到他们的警服,突然红了眼眶,“海峰他,是不是出事了?”
原来,张海峰每年都会匿名给家里寄钱,但从不露面。老太太从床底摸出一个铁盒,里面有本日记。最新的一页写着:“他们又在动老刘的案子,我不能让战友白死。”日期是三天前。
“他们是谁?”季洁追问。老太太摇摇头,只记得去年冬天,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来找过张海峰,两人在院里吵了很久,提到了“仓库”“枪支”之类的词。
线索指向了城郊的废弃仓库区。当杨震和季洁带着队员赶到时,仓库里空无一人,只在地上发现了一摊未干的血迹,旁边散落着半截银色手链——和老鬼戴的那条一模一样。
“是锁匠联盟的人。”季洁捡起手链,链坠上刻着个极小的“峰”字,“张海峰可能被他们掳走了。”
接下来的追查变得凶险。他们收到匿名邮件,附件是张海峰被绑在椅子上的照片,背景里能看到“八一五”的字样。对方要求他们交出当年案件的所有证据,否则就撕票。
“是陷阱。”杨震看着照片,“他们想毁了证据,顺便除掉我们。”季洁却注意到张海峰手腕上的伤痕——那是被手铐勒出的印子,说明他最近可能被警方控制过。
深夜的废弃工厂,按照约定,季洁带着案卷副本独自赴约。仓库里亮着一盏孤灯,张海峰被绑在柱子上,旁边站着五个蒙面人。“把证据交出来。”为首的人声音嘶哑。
“先放了他。”季洁缓缓举起文件袋,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的阴影里,杨震带着队员正悄悄靠近。就在对方伸手去接文件袋的瞬间,季洁突然将袋子砸向对方的脸,同时大喊:“动手!”
混战一触即发。杨震扑过来推开季洁时,一颗子弹擦着她的耳边飞过,打在身后的铁架上。“小心!”他嘶吼着,将她按在地上,自己却没躲过另一颗子弹——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警服下摆。
“杨震!”季洁的声音劈了叉。她摸出腰间的枪,精准地打中两个蒙面人的腿,趁着混乱解开张海峰的绳子。“他们是前几年被开除的败类,联合了锁匠联盟的余党!”张海峰咳出一口血,“他们恨警察,想借‘八一五’的案子报复……”
警笛声由远及近。当最后一个嫌疑人被按在地上,季洁扑到杨震身边,撕开他的衣服,用手帕按住流血的伤口。“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