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抢了。”张海峰的声音沉了下去,“我们约在老仓库见面,我刚到就听到打斗声,进去时林薇已经不见了,地上只有一摊血和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用布包着的东西,递过来时,季洁发现是半枚玉兰花胸针,断口处还留着锈迹。
“那天晚上,我看到赵立东的车从仓库门口开走。”张海峰的眼神锐利起来,“他车里坐着个戴口罩的男人,左手手腕上有个蛇形纹身。”
蛇形纹身。季洁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人——疤脸的手下里,有个外号叫“蛇仔”的男人,之前因寻衅滋事被处理过。她立刻给王勇打电话,让他重点排查蛇仔的行踪。
挂了电话,季洁看着桌上的半枚胸针,突然想起林薇当年总说:“证物不会说谎,它们只是在等懂的人来听。”现在,这半枚胸针正在无声地诉说着三年前的真相。
傍晚时分,王勇传来消息:蛇仔昨天在城郊的废弃码头出现过,有人看到他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交易,手里拎着个黑色箱子。“我们查了码头的监控,白大褂的胸牌上写着‘宏业化工’。”
季洁立刻申请了搜查令,带着队员赶往码头。夜色像浓稠的墨汁泼洒开来,码头上的风带着咸腥味,吹得人睁不开眼。废弃的集装箱像沉默的巨人矗立着,手电筒的光柱扫过锈迹斑斑的铁皮,发出空洞的回响。
“队长,这边有动静!”对讲机里传来年轻队员的声音。季洁循声跑去,看到两个黑影正从集装箱后面窜出来,其中一个手里的箱子掉在地上,滚出几瓶贴着标签的试剂瓶,上面的标识和林薇报告里的重金属成分完全一致。
“站住!”季洁拔枪喝止。两个黑影分头逃窜,她毫不犹豫地追向那个戴白大褂的,对方跑得踉踉跄跄,在一个拐角处被绊倒在地。手电筒的光打过去,季洁看清了对方的脸——竟是宏业化工现任的环保负责人,李涛。
“不是我杀的林薇!”李涛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摆手,“是赵立东逼我的!他说如果我不帮他处理废料,就杀了我全家!”
就在这时,王勇带着人押着蛇仔过来了。蛇仔手腕上的蛇形纹身在灯光下格外刺眼,他恶狠狠地瞪着李涛:“你敢出卖东哥?”
“三年前,是不是你们把林薇绑走了?”季洁厉声问道。蛇仔梗着脖子不说话,李涛却抖着嗓子喊:“是!那天在仓库,赵立东让蛇仔下手,我只是帮忙开车!我看到他们把林薇塞进了后备箱,后来……后来听说扔到江里了……”
季洁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想起林薇总说要研发新的物证检测技术,让冤案无处可藏;想起她抽屉里总放着的糖,说加班时吃一颗就不困了。这样鲜活的一个人,竟然被如此残忍地对待。
“赵立东现在在哪?”杨震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显然是不放心,悄悄跟了过来。季洁想让他回去,却被他眼神里的坚定拦住。
“他没出国!”李涛突然想起什么,“他在郊区租了个别墅,说要等风声过了就带这批废料去邻市!”
警车呼啸着驶向郊区。别墅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二楼的窗户亮着灯。季洁示意队员散开,自己和杨震绕到后门。门锁是最新款的智能锁,但在杨震眼里形同虚设——他当年在档案室研究过无数锁具构造,三两下就打开了门。
屋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气味。二楼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季洁和杨震对视一眼,默契地拔枪上楼。书房里,赵立东正疯狂地往背包里塞文件,看到突然出现的警察,他抓起桌上的台灯就砸过来。
“林薇发现了你用废料提炼重金属,还私藏军用匕首贩卖,对不对?”季洁避开台灯,一步步逼近,“你怕她把事情捅出去,就杀了她灭口!”
赵立东的脸扭曲起来:“那女人自不量力!那些废料能赚多少钱,她懂什么?”他突然从抽屉里摸出把匕首,正是和林薇当年追查的同一型号,“既然你们都来了,就一起下去陪她吧!”
匕首带着寒光刺过来,杨震猛地将季洁推开,自己却被划到了胳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他却像没感觉到疼,反手抓住赵立东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他按在地上。“你这种败类,不配提她的名字。”
手铐锁住赵立东的刹那,季洁看到他嘴角的痣在灯光下泛着油光,突然想起林薇失踪前发的最后那条短信:“痣在动,他们都在动。”原来她早就发现了赵立东的破绽,只是没能等到说出真相的那天。
案子破了那天,季洁去了林薇的墓地。墓碑上的照片还是她警校毕业时拍的,笑容依旧灿烂。季洁把那半枚胸针放在墓碑前,又拿出另半枚——是她从赵立东的保险柜里找到的,断口完美吻合。
“你看,真相大白了。”季洁蹲在墓前,声音轻得像风,“你的证物没有说谎,我们听到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满墓园。杨震站在不远处,默默等着她。季洁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看到他胳膊上的绷带又渗出了血。“又不听话。”她伸手想碰,却被他握住。
“医生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杨震的掌心温暖而有力,“回家吧,孩子们该等急了。”
回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