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兆随口敷衍了过去,褚洄长长“哦”了一声,和秋深回兰馨宫去了。
而褚沅回到虞心宫则受了贤妃的说教。
“长清,往后秦司籍不需要来虞心宫了,你莫耽搁人家的正事。”
褚沅小嘴一撇:“母妃,是谁说的?”
“自然是你父皇。”
“母妃骗人,父皇已经许久没来过虞心宫了。”褚沅委委屈屈道。
贤妃两手一握,又无奈松开了,而正殿又来了一位稀客,正是宁贵妃,她来了有一阵,和贤妃寒暄过了,甚至特意宽慰了她的丧子之痛。
原来真与言攸说的一样,是这女人费了口舌,吹了枕边风。
褚沅端着明艳笑容,对她谦卑有礼。
宁贵妃左瞧右看,眉目生疑,不经意问道:“长清没有带你那位老师一起回宫吗?本宫本想见一见她的。”
褚沅回话:“陈典籍特意知会了我们,说是父皇下令,以后秦司籍就不再为我授课了……若知道贵妃娘娘如此关心,老师她自是受宠若惊。”
言攸半路就与褚沅分道,选择了独自回院。
谁曾想,会在宫道上与俞澜碰面,还险些撞到。
“好久不见啊,秦嫽姑娘。”裕王妃主动对她打招呼。
言攸欠身低头,“见过裕王妃,不知王妃入宫,走路匆忙,差点冲撞了裕王妃。”
俞澜淡笑:“无事。说来也遗憾,原来我以为我那长兄会向薛府提亲求娶秦姑娘,哪曾想你这么快就得了门路入宫做女官了。”
言攸装作惊奇,道:“裕王妃何出此言?微职与令兄相见寥寥几面,长公子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俞澜说着就拉她到一边的亭子说话,倒是没来由的熟稔热络。
“秦姑娘生得俊俏,让兄长惦念不忘。”
是生得美,还是生得和故人一样,言攸还是心中有数。
言攸道:“可微职前段时日才听长清公主提到长公子,他近来和李仆射的女儿走得很近,他们二人都曾在学宫念过书,算起来还有几分师兄妹的缘分,长公子理当喜欢李姑娘那样的名门贵女。”
俞澜摸着她的手,稍加用力地捏紧了。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中秋过后,侯府就打算下聘了,原本以为兄长推了牧家是打算一直不成家,岂料他是早就心有所属……”俞澜又假惺惺笑叹。
“算起来,薛家和我们也有一些交情,他们二人成亲时,秦姑娘会去赴宴吗?”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刺她。
“自然,届时会用心为长公子和少夫人准备贺礼的。”言攸端得笑靥如花。
她抬头看向俞澜身侧,站着一个小家碧玉的丫鬟,丫鬟对她和和气气地笑。
俞澜突然地感到一阵反胃,松了她的手转向一侧,掩面干呕起来,阿狸奉上绢帕,小心擦干净嘴唇。
“裕王妃这是怎么了?”言攸盯着阿狸问。
阿狸对她扬着嘴角,“裕王妃这是有身孕了,昨日入宫正是向宁贵妃报喜。”
“阿狸……”俞澜微嗔。
言攸了然于胸,两两对视,只讽笑有人蒙在鼓中。
比她计划中还要早,还要顺利。
和俞澜谈话的那丁点不虞全都烟消云散,言攸亲自上前搀扶,小心侍候道:“既然裕王妃身子如此不适,微职与婢女一同送您回去吧。”
俞澜赧然一点头。
走在路上,俞澜常若有似无地试探她与褚文景之间的矛盾,还慷他人之慨让她原谅褚文景的莽撞。
她竟不知,裕王妃有什么立场替七皇子开脱。
他们还真是旧情未尽,难舍难分。
言攸顺她之意回答:“是,裕王妃且安心,微职一直敬重各个皇子公主,不会因那时的摩擦而针对七殿下的。”
“说着说着,就要出宫了。”俞澜苦笑一声。
言攸温柔地将她送上马车,还道:“既有身孕,裕王妃自当更加小心。”
俞澜笑应了,放下窗侧的帘子,临走时阿狸与言攸擦肩而过,负在身后的手不着痕迹地与她交换动作。
字条落入言攸手中,又瞬时纳入衣袖,她在宫门内目送主仆远去。
阿狸,真是狐狸一样聪明的姑娘。
以散心之名劝着俞澜四处走动,果然在从内藏阁到尚仪局的必经之路上遇见了几月不见的坊主。
言攸步履轻捷,原路返回尚仪局。
尚仪局内陈兆和楚繁都在,她们二人难得平平静静地坐在一处说上话。
“见过二位大人。”
楚繁第一眼瞧见的是她的脸,然后是她头上的发钗,栀子花雕得纯洁生动。
她微微一笑,陈兆却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只顾着说中秋的安排。
要不是早先听俞澜提了俞繇和李知薇在中秋后定亲,言攸在这宫里待得都要不清楚时日了。
陈兆:“哦对了,今年的中秋宴本就应是贵妃娘娘操持的,只是贵妃今日才吩咐下来一切事宜,也不晓得尚食局要忙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