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地取下套在身上的枷锁桎梏,两手按着梟首桶桶沿,一起一伏地喘息着,半扬不扬的唇角分不清是在哭在笑。
真是挑了一个吉日,节日内景佑帝必然不会因被冲撞仪仗而处死百姓,加之又在闹市,千万人见证,天子若仁德,也绝不可能大发雷霆,将她当街枭首。
背后伸来一只修长的手,手上排布着深深浅浅的刀口,缠绕了绑带遮住,这双手的主人有他的信仰,从来不信天家,自由如燕。
言攸倏地一笑:“如何?天时,地利,人和。”
“民告官,不怕死吗?”少年琉璃一样清润的眼珠折射着暖阳的光彩,令狐微是唯一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人。
言攸把手搭上去,依赖着他重新站起,麻木的双腿一时间不能适应站立的姿势,踉跄着要向前倒被令狐微揽着带正。
她仰头看天,被刺得迷离,“怕啊。天底下,论怕死,我能排前列。”
“要是不能胜诉,就别管玉京是非了,一起回南方吧。”
她话里有话:“令狐微,我回不去了,我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