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竹筒。指尖触到冰凉的竹壁,那封印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她走到书案前,用小刀小心挑开火漆,取出里面薄如蝉翼的绢帛。绢帛上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和忧虑。
展开绢帛,少帝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玉卿卿卿如晤:
朔北捷报频传,朕心甚慰。卿以女子之身,于绝境中开生路,保境安民,实乃社稷之幸,朕之股肱。然树大招风,朔北今日之富庶强盛,已如明珠悬于北境,京中权贵,多有侧目者。靖王政敌,暗流涌动,或以“拥兵自重”、“藏富于边”为由,行构陷之事。更有甚者,觊觎朔北之财富,欲染指分羹。朕虽年幼,然心知肚明,朔北之稳固,实为北境屏障,国之基石。望卿与萧将军,务必内固根本,外防宵小,审时度势,勿授人以柄。京中风云,朕当勉力周旋。朔北安,则北境安;北境安,则天下安。珍重!
靖 亲 笔
绢帛上的字迹,每一个都像带着冰冷的棱角,刺入黄玉卿的眼底。她反复读着,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少帝的忧虑如此直白,京中权贵的贪婪与恶意,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拥兵自重”、“藏富于边”——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只需稍加渲染,便足以成为扼杀朔北的绞索。而“觊觎财富”、“欲染指分羹”,更是赤裸裸的威胁。苏清柔的疯狂反扑,不过是前哨,真正的风暴,来自京中那座权力漩涡的中心。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萧劲衍。书房内光线柔和,却驱不散两人眉宇间凝重的阴霾。萧劲衍的剑眉紧锁,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那是久经沙场的将领嗅到致命威胁时的本能反应。他握着腰间佩剑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那冰冷的剑柄能给他带来一丝掌控感。
“‘靖王政敌’…”萧劲衍的声音低沉得如同磨砂,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的质感,“少帝点明了方向。看来,靖王在朝中的处境,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凶险。那些人,连朔北这块‘肥肉’都不肯放过,真是…贪婪成性!”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书案上,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震得笔墨微颤。
黄玉卿将绢帛轻轻放在案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冰凉的丝帛,试图汲取一丝冷静。少帝的信任是暖的,但字里行间透出的寒意却更深。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最初的震惊和愤怒中沉淀下来,现代商业竞争的残酷经验在脑海中翻腾——树大招风,利高招妒,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朔北的繁荣,在带来生机的同时,也为自己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劲衍,”她的声音异常平稳,却带着一种紧绷的力道,“少帝的提醒,是警钟,也是鞭策。‘内固根本,外防宵小’,这八个字,是眼下唯一的生路。”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隼,直视着萧劲衍,“苏清柔勾结流寇,是外敌;如今京中权贵觊觎,是内患。内患之毒,甚于外敌!他们不会明刀明枪,只会用流言、构陷、甚至…更阴险的手段。”
萧劲衍的眉头锁得更紧:“你的意思是?”
“‘朔北模式’不能停,反而要更快、更稳地推进!”黄玉卿的语速加快,思路异常清晰,“蓄水池、水渠、耐旱作物、牧场、酒坊、手工作坊…这个闭环经济,是我们对抗一切风雨的根基!根基越深,他们就越难撼动。同时,”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我们需要更强大的‘盾牌’。萧明轩那个‘以牧民为眼线,构建边境预警网’的构想,必须立刻着手实施!牧民归心,他们就是我们在草原上最敏锐的眼睛和耳朵,任何细作、任何异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这既是军事防御,也是向京中表明——朔北的稳定,靠的是军民同心,而非私藏甲兵!”
萧劲衍眼中精光一闪,猛地击掌:“好!明轩这孩子,有将才之风!此事我亲自督办,务必在最短时间内织成这张网!还有…”他想起什么,语气更加凝重,“军备!那些改良的弓弦、破甲箭头、简易投石机,还有提升士兵体质的灵泉药浴…都必须加快进度,秘密进行!京中有人想动我们,北境那些被我们打败的豺狼,也不会甘心!”
“对!”黄玉卿点头,心中那根弦绷得更紧,“酒坊、手工作坊的利润,要拿出更大一部分投入军备和民生。‘朔北商会’的成立,刻不容缓!整合资源,规范贸易,统一对外议价,既能提升我们的议价能力,抗衡外部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