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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转瞬即逝。
皇帝张开双臂,喝道“着甲。”
一干随从太监立刻帮皇帝穿甲。
穿戴整齐,皇帝翻身上马,道“传朕旨意,神灵抗旨不降雨,皆斩,一個不留”
“愿为陛下前驱”亲卫跪拜后起身,各自上马,簇拥着皇帝出发。
刚到宫门,吧嗒吧嗒的雨水落了下来。
皇帝勒马,等了片刻,雨水更大了几分。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朱由检冷哼一声,道“暂且寄下,收兵回营。”
“陛下威武”诸兵拜了,依次出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诸臣拜下。
阮大铖心潮澎拜,充满了灵感,恨不得立刻奋笔疾书写一出戏来,宣扬皇帝的伟岸形象。
“平身。”皇帝转身,道“诏令,但凡借水旱求神索财者,若不灵验,皆斩以徇”
“臣奉诏。”徐光启应下。
陕西米脂县衙前,钱谦益躺在地上,双臂平摊,任凭雨点打在脸上。
下雨了。
辛苦近一年,还不得享受享受
“主人,小心风寒。”钱二匆忙撑了伞过来。
“别管我,让我冷静一下”钱谦益声音有些嘶哑,却压不住内心的激动。
终于能回京了。
鬼知道这几个月是怎么熬过来。
本以为赈灾易如反掌,结果钱粮筹不到,老天爷又不给脸,滴雨未下。
天天跑工地。
阁老预备活成了包工头,自掏腰包垫资的包工头,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风吹日晒之下,成了皮肤黝黑胡子拉碴的糙男人。
如今这模样,去秦淮河听曲肯定得花钱才能进门。
别提多苦了。
“老爷,我给你准备热水去。”钱二收了伞,回去烧水了。
“嘿嘿嘿”钱谦益傻乐一阵,爬起来进屋洗澡。
屋檐下水柱嘀嗒嘀嗒,钱谦益哼着小曲搓着澡。
差个姑娘。
没关系。
好好洗,洗的香喷喷,回京后有的是好姑娘伺候。
老天爷没耍钱总,雨虽然不大,却一直没停,各河流肉眼可见地聚起了水。
各官府不约而同打开粮仓,取出粮种,分给百姓耕种。
一时间,陕北似乎恢复了活力,到处是忙碌的身影。
山西井陉道苇泽关前,孙小大怔怔地看着天空,任凭泪水和着雨水往下淌。
没有人嘲笑他。
附近的移民包括家人多是这幅模样。
下雨了。
贼老天。
终于舍得下雨了。
有喜悦,更多的是愤怒。
下雨,来年可活,若是早两个月下雨,大家不用迁徙,不会有那么多家人死在路上。
于二娘依偎进男人怀里,问道“相公,我们还能回去吗”
“为什么要回去回去干什么”孙小大如此问自己。
走了这么远,马上进入北直隶,怎么可能调头回去
而延安府一些尚未出发的百姓则闹着要回去。
脚放快一点,回去正好播种,来年就能安心地过活了。
张辇匆忙赶来,把闹着要回去的百姓聚集一处,道“你们现在回去,有粮种吗有过冬的粮食吗”
“大老爷,把我们路上吃的给我们,不就可以过冬了吗”有人叫道。
“朝廷供给迁徙的粮食,分布于各个休息点,延安府这里,有三百石。
尔等五百户,平均一户六斗,勉强够做种子,你们打算喝西北风”张辇问道。
“大老爷开恩,我们真不想走了。”
“朝廷不能见死不救啊。”
“赈济粮食肯定被你们贪了,我要告官。”
百姓立刻乱了,哀求威胁甚至无理取闹。
“肃静”张辇喝道“要回乡的,官府绝不阻拦,并给三斗粮。
但是,你们要想好,三斗粮够不够活
回去了,连柴草都没有,冬天能不能熬过去
今天下雨,来年会不会继续有雨
最重要的是,此时回去,朝廷以后不会再组织迁徙,朝廷不会把陕北迁空的,你们就是死,也只能死在